她不知道孟辭墨夜裡何時回來,但確認他回來過。枕上有他的痕跡,還殘留了淡淡的他特有的氣息。
自己居然睡得這樣死。
她遺憾得不行,本想抱抱他,親親他的。
胃裡的不適讓她打了兩個乾嘔,問進來的梅香,「大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地不叫我?」
梅香見大奶奶不高興,忙說道,「大爺回來時已經醜時,歇了不到一個時辰又走了。大爺不讓奴婢吵醒大奶奶,還讓奴婢告訴你,那些事他會操心,讓大奶奶安心養胎……」
想到孟辭墨只歇息了一個時辰,還要在風雪天跑那麼遠的路,江意惜心疼不已。
午時初,從議事堂回來的臨香悄聲稟報導,「四爺今天沒有上衙,先去二夫人院子說了一陣話,又單獨見了大姑奶奶,現在去了外院……」
孟辭晏專門留在家給二夫人收拾爛攤子。
下晌傳出外院有奴才捱打,接著傳出二夫人生病,派人去請御醫的訊息。
二夫人不好意思出現在人前,肯定會裝病一段時間。
冬月二十八,連續下了三天大雪還在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申時末天就全部黑下來,何氏終於把唐嬤嬤盼回來了。
唐嬤嬤頭上身上落滿了雪花,在廳屋把斗篷脫下,再在炭盆前把身上烤暖和,才進了臥房。
她的步子很慢,不忍心跟大夫人說那件事。
何氏已經坐起身,殷殷看著唐嬤嬤,「嬤嬤,打聽出來了嗎?」
她早有猜測,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倖。鄭吉心性冷清,對自己這個正妻,年輕時有才女之稱的帝師孫女都不屑一顧,怎麼會死心塌地愛慕一個縣官之女……
江氏長得像鄭家人,純屬巧合。
唐嬤嬤動了動嘴唇,眼裡有了濕意,「夫人,打聽出來了。」
看到唐嬤嬤的表情,何氏的那一點點僥倖徹底沒了,無力地斜靠在床頭,眼裡一片冰冷。
「說吧,怎麼回事。」
唐嬤嬤說道,「老奴說自己是扈氏孃家親戚,給了無思五百兩銀子,問扈氏剛嫁進江家的事,無思痛快地都說了……」
從江辰看上扈明雅到成親,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成完親,江辰就調去了石州府軍營,還堅持把扈氏帶去任上。
為這事,江老太太不止氣兒子,更不待見扈氏。
江辰再次帶著扈氏回江家,是扈氏生了江意惜四個月以後。孩子長得非常好,比一般孩子高大得多……
無思說完才恍然大悟,鼓著眼睛說道,「我當時就猜測,江辰那麼著急把扈氏娶回家,一定是兩人有了不要臉的勾當。現在才想通,他們何止有了首尾,卻是連孩子都懷上了。江辰怕對扈氏名聲有礙,故意把她帶走藏起來。那孩子被抱回家時看著足有七、八個月大,他們說只有四個月,是孩子長得大……」
無思本就恨江意惜,再想到這件事,大罵江辰和扈氏不要臉,生的兒女也不好……
怕刺激何氏,唐嬤嬤沒敢說扈明雅長得特別漂亮,還頗有才情之類的話。
何氏的臉越來越冷。
過了許久,她才冷笑道,「原來如此,這一招騙過了所有人。不要說我,就是任何人都想不到,這世上真有甘願戴綠帽子的傻子。那個扈明雅到底有什麼好,讓鄭吉為了她把正妻摒之腦後,讓江辰寧可忤逆母親,混淆江家血脈,也要娶她……
「鄭吉,鄭吉,這些年我為你孝敬父母,為你教養兒子,受夠了別的人笑話,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那個女人再好也死了……」
說到後面,何氏掩面而泣,還怕別人聽見,壓抑著哭聲。
「我在這片大宅子裡守了十六年,從風華正茂到中年婦人,逝去的不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