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縣很多年未鬧過饑荒了。
那人立刻跪在地上,什麼都不說,就一陣哭嚎。
知縣生怕顧羨不耐煩,連忙讓衙役捂住了他的嘴,又問:“能好好說話?”
見他點了頭,才放開他。
“哪來的,叫什麼名字?”知縣提筆問。
“樺縣,無名。”老翁老實道。
“為何要來自首?”知縣又問。
一說這話,老翁又開始哭,顧羨沒管,反而問知縣,“不是說還有一年輕婦人?”
“正是。”知縣明白他的意思,忙讓人把年輕婦人帶上來。
兩人抱頭痛哭,整個大堂裡都是哭聲,吵的人腦瓜子嗡嗡的。
知縣連忙舉起手,示意衙役快點去分開他倆,卻被顧羨制止了。
他眯著眼瞧了半天,一直瞧到兩人哭聲漸漸下去。
知縣忙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公爹,無辜的孩兒是我的娃。”年輕婦人擦著眼淚。
知縣半天沒反應過來,“他是你公爹,然後,他殺了你的娃?”
婦人也愣住了,她忘記擦淚水,只遲緩地看向一旁的老翁,在察覺到顧羨似笑非笑的眼神後立刻反應過來,哭道:“公爹,你在渾說什麼?”
“這娃分明就是吃了外食才死的!”
老翁急忙抓著她,小聲說:“是爹不好,不關外食的事。”
又回頭在知縣面前跪下,“大人,老爺,是我們太餓了,從樺縣來的路上撿了一塊餅子,捨不得吃,都給孩子吃了。”
“這才導致孩兒的中毒身亡。”
知縣一臉的匪夷所思,他瞧瞧老翁飢黃的面色,又瞧瞧年輕婦人飽滿的面容,撓了撓頭。
想斥責,卻又礙於七皇子在場,於是只好道:“把主簿叫來。”
“算了,”顧羨搖搖手,“主簿只負責澄縣內的人,這倆人又不是這兒的,叫他有何用?”
“那,下官去跟樺縣的縣令打個招呼?”知縣試探著問。
“不用。”顧羨指了指老翁,“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見老翁搖頭,他又看向年輕婦人,在老翁說話期間,婦人眼睛瞪得可圓,現下瞧見顧羨看來,眼淚譁得又流了出來。
顧羨懶得看,便出了大堂,知縣連忙追上,問:“殿下,您看……”
“我又不是知縣,問我做什麼?”顧羨擺擺手離開了。
知縣默了半晌,把老翁抓起來,放走年輕婦人就算結了案。
大堂重新歸於寂靜,張縣丞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聲音有些飄忽,“你覺得,是那位老爺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