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剛過正月,從洛陽傳來訊息:唐王被逼無奈下,從洛陽遣重臣見梁王,正式向梁王朱溫表達了禪讓的意思。朱溫也不再推託,順勢受禪。二月,唐王將傳國玉璽獻給梁王朱溫,四月,經過籌備朱溫受百官稱臣,即皇帝位,國號“大梁”。梁更名汴州為汴京、開封府,稱東都,洛陽為西都。唐王被送至曹州,次年被鴆殺,諡號“唐哀帝!”大唐至此徹底滅亡!
梁立國後,除了河東道晉王李克用、淮南王楊渥、西川王王建,以及關內道李茂貞外,幾乎其餘各藩鎮都奉梁為正統,願意稱臣受封。
緊接著梁帝朱溫趁幽州軍內劉仁恭、劉守光、劉守文父子三人內鬥,一舉分裂瓦解了幽州軍,拿下來河東道東面的廣大領土,大梁實力大增,佔據了中原地區最大的區域,再加上幾個小藩鎮的歸附,一時聲勢冠絕天下。
這一連串的事件接連發生,讓人目不暇接,無從以對。歷史車輪如同巨浪,裹挾著所有人翻湧向前。
河東道因與大梁國直接接壤,雙方又敵對多年,眼見梁軍從東、南、西南三個方向陳兵逼近,晉王不得不派出重兵、大將守住各個要地,以保河東道安全。
這天孔盛東看完小文縣令送來的塘報,心頭一陣煩躁,問安仁:“李知行東家哪去了?好幾日沒見了!”
安仁忙回答:“在食譽樓呢!連著喝了三天酒,酒後便睡在食譽樓!田老闆不好意思驅趕他,騰出了一間雅間由著他折騰!”
孔盛東問道:“大唐被滅了,他受這麼大的打擊?”
“可不是!讀書人嘛!想不開!大概過兩日就好了!”安仁回答。
孔盛東披上袍子,說道:“馮英,你和我去看看他!這個迂腐的遺少又書生意氣了!”
孔盛東、馮英二人出了南貨鋪,沒走多遠,拐進了食譽樓的內堂。田老闆眼見孔盛東進來,也不說話,只是伸手指了指樓上的一間雅間。
孔盛東會意,拜了拜田老闆,轉身上了樓。
推開雅間門,只見李知行並沒有喝酒,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發呆。孔盛東揮揮手示意馮英在外面等著,他自己則坐到了李知行對面。
“今天怎麼不喝了!?我還想蹭一杯呢!平時也不見你請人吃飯,正好請我吃頓好的!”
“挺費錢,算了!掙錢不容易!”
“呵呵......看來想開了!”
“想不開能怎麼樣!?我一個殘疾人還能幹什麼!沒了也好,省的窩囊苟且!”
“好!想開了便好!你說得對,與其這樣苟延殘喘不如來個痛快的!”
“哎!我不是可惜大唐江山,而是可惜盛世不在,亂世無休啊!大唐快三百年,存亡有定數,哪有萬古江山!”
“對!我理解你!我也讀了那麼多李太白、杜子美的詩,看過韓、柳的文章,大唐盛世難得!只是眼下還是要多操我們自己的心啊!《唐詩》再好也不能當飯吃,燒火吧還不耐燒!盛世文章值錢,亂世誰顧得上看韓、柳的大作啊,能好好流傳下來,不湮滅已經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知行聽孔盛東說完,轉身問道:“看你都說了些什麼啊!?看來又有其他麻煩事?”
“文縣令剛剛給我送來塘報,契丹的阿保機年後一舉掃平好幾個契丹部落,已經統一了契丹全境,還降服了幾個周邊的部族,前幾日阿保機正式建立汗國,稱大汗,國號'契丹'”。
“哎!這個契丹國比梁國還大吧!?我們河東道夾在這兩大勢力之間,以後日子不好過啊!東邊的幽州軍也不是省油的燈,隔三岔五還要來找麻煩,真不知道老邁的晉王有什麼好辦法維持眼前的局面!”
“是啊!阿保機是雄主!有野心有實力,文縣令說雲州北已經出現了多支契丹軍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