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盛冬斜臥在榻上,身上蓋著羊皮拼接的毯子,鼻涕橫流、臉色通紅。
孫悅雲給他拿了一塊手帕蓋在額頭上,又去倒了一杯熱茶。
梁安甲和盧琬在一旁看著,神色中稍有異樣,也看不出是什麼心思。
孔盛冬咳嗽了幾聲說:“盧姐姐回宣州吧,我把從山後八軍那裡搶來的糧食都給你,你和父母回了宣州把糧食都賣了,這會兒宣州肯定缺糧,你們比平時貴兩成賣!”
盧琬疑惑起來,問道:“宣州還有其他糧鋪,人家平價賣或者高價賣怎麼辦?”
孔盛冬說道:“我已經報請李嗣本大人,宣州糧價全部按照我們的價格出售,名義上是防止有人趁機哄抬糧價,實際上是要把周邊村民手裡的糧食全部引到宣州城,高出兩成你們也收,不掙錢賣了也行。”
盧琬還是不明白,問道:“目的呢?”
“目的是讓山後八軍在宣州外買不到糧食!”孔盛冬說道。
“他們還可以從西面夏州或者北面豐州買糧啊?”梁安甲也有些想不通。
“咳...咳...”孔盛冬又咳嗽了幾聲,耐心和梁安甲、盧琬解釋:“駐紮在津河鎮的河東軍輕騎已經開始對西面實行堅壁清野,放話給村民把糧食藏好,不能讓山後八軍看到,防止他們用買的名義搶,這樣誰還敢拿出自己家的糧食。”
“豐州方向已經和契丹人談好,他們敢賣糧給山後八軍,河東軍立即分兵轉向攻擊豐州,契丹人等著看河東軍和幽州軍兩敗俱傷,目前不會幫山後八軍!”孔盛冬揭了所有底牌。
屋裡的人都深吸一口氣,感到孔盛冬似乎已經完全變了個人,躺在病榻上已經謀算著把山後八軍逼入了絕境。馮五哥不由讚歎:“孔小東家,你看,幹壞事誰能比得上你!”
屋裡人都輕聲笑了起來,梁安甲徹底放了心,給孔盛冬換了一杯熱茶,這才說:“你好好歇著吧!孫大和武大山帶二十人一起去宣州,幫盧姐姐看著鋪子,沒人敢鬧事!”
孔盛冬點點頭說:“那就這樣!五哥你去找穆有粱調人!開春後你再去趟津河鎮,和那裡的駐紮鎮將說好,可能需要他們在關鍵時候出動輕騎幫忙,帶些錢糧給他們點好處!”
馮五哥已經明白了孔盛冬的意圖,說道:“你的意思是,最後還要借刀殺人!?”
孔盛冬仰頭深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能不動手便不動手,動手就會有傷亡,功勞給他們,我們只要涼州營和屠杉!”
張老道在一旁連連頷首,撫著鬍鬚說道:“行了!看來我們的孔軍使已經有了計較,我和老夫子徹底放心了!”
盧琬也完全領會了孔盛冬的意圖,說道:“你放心吧,宣州這時糧食肯定缺,這些糧我們能掙不少錢!也不枉雙寧營除夕夜冒著嚴寒出去搶糧!”
梁安丙在一旁說道:“穆先生組織了一支六十餘人的精銳騎兵隊,他讓我告訴你,需要時我們也可以突入到山後八軍的腹地搞破壞!”
“不!不用這樣!張道長您再辛苦一下去找李嗣本大人或者田巡檢使,讓他們派人招降山後八軍,放出風聲除了屠杉和涼州營,其他人既往不咎,就地解散便可!”孔盛冬說道。
張老道立即明白了其中含義:“你是要他們剩下的千餘人內訌!確實是好主意,他們內部一定會互相猜忌、甚至動手!”
馮五哥這下也不再嬉笑,發自內心說道:“既做生意又殺人,你比大哥出手重!”
孫悅雲、梁安甲在一旁互視一眼,一齊露出笑容,她們知道經此一役,孔盛冬在雙寧營和雲盛堂的地位徹底穩固住了,沒有任何爭議!
孔盛冬則重重咳嗽幾聲後說:“都安排完了!我扛不住了,張道長請把張三城道長的好丹藥拿出些吧,我頭燒的快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