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手指在上空點起了人數:“布拉德、文森特、哈莉……我記住你們了哦。”
她準確地說出了每一個人的名字,語氣輕快地似乎在舉辦一場振奮人心的破冰聚會。
啜泣聲停止了,克萊爾很滿意,轉身招呼道:
“我們走吧,有些平民也是時候該鬆鬆筋骨了。”她看向勞倫斯,想再次欣賞那雙眼睛。
但很可惜,不知道是太痛了還是一些別的原因,勞倫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暈過去了。
她率先朝體育館外走去,安託萬雖然認為這樣的處理有些草率,但大多數人都贊同克萊爾的做法,因此他也只好跟著人群向外走去。
臨走前,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幾人。
“如果讓我知道有人把他送到醫院的話,我保證你們的下場不會比他更好。”他叼著菸捲,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從那天以後,勞倫斯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克萊爾詢問過教務主任,據說當天晚上,勞倫斯的父母就為他辦理了退學手續,帶著他連夜返回了故鄉。
那種眼神再次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克萊爾驚覺自己的走神有些太過明顯,她連忙指著一處灌木叢說道:
“真稀奇,雨季已經過了大半,森林裡的蘑菇依然沒有消失呢。”
凱瑟琳略微猜到一點,克萊爾口中的練習射箭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她漫不經心地看向那叢灌木,對這個生硬的話題轉移感到不置可否。
這時,她聽見了小小的破空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朝她們飛速射來。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克萊爾的馬驚跳起來,它發出一聲悲痛的哀鳴,瘋了似的朝前狂奔而去。
而凱瑟琳的馬也緊隨著疾馳而去,不知是不是因為它們同在一個馬廄養大,不管凱瑟琳怎麼拉扯韁繩,這匹看起來性格溫和的矮腳馬都不肯停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克萊爾?克萊爾?你還好嗎?”凱瑟琳夾緊了馬腹,儘量將身體壓低,大聲向克萊爾詢問道。
“我不知道……”克萊爾的聲音隨著風聲傳來,有些不清晰,“該死,珀爾,珀爾,你怎麼了?停下來!”
珀爾應該就是馬兒的名字,凱瑟琳暗自焦急,如果跟它們熟悉的克萊爾都沒有辦法讓馬匹停下來的話,那自己更是無計可施。
她們眼看就要跑到賽馬場的邊緣,克萊爾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大喊:
“沒事,柵欄旁邊有帶刺的藩籬,它們越不過去的!”
話音未落,克萊爾的馬一下子跳進了那圈掛滿鐵刺的藩籬中,它重重倒下,血腥味迅速瀰漫到凱瑟琳的鼻端。
克萊爾一條腿落入藩籬中,一條腿被馬屁壓在身下,她痛苦地大喊著,凱瑟琳預估她的情況應該十分不妙。
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控制住了矮腳馬,不過馬兒的前蹄還是被鐵刺刺傷。
凱瑟琳本以為它會就此停下來,但沒想到,矮腳馬換了一個方向,馱著她往一旁的樹林中直衝而去。
樹林中的樹木都比較高大,凱瑟琳緊緊伏在馬背上,她沒有任何機會判斷自己身在何方,即使保持著是這樣保護自己的姿態,她也還是感覺樹枝在自己的臉上劃過道道血痕。
不多時,失控的馬兒一頭撞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然後轟然倒地。
凱瑟琳被重重地甩飛了出去,她的頭剛好磕到一個殘破的樹樁,瞬間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是十分鐘,凱瑟琳醒了過來。
她聽到一些類似於野獸進食的聲音,她的手指動了動,一時不敢有太過劇烈的動作。
她緩緩移動手臂,抹了一把臉,還好,臉頰上只是有些火辣辣的痛感,血跡倒是沒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