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不置可否,將手中竹簡放在案上,緩緩起身看向一旁的司馬昭,“四大世族如何回話?”
“父親,弘農楊家、琅琊王家、太原李家和潁川荀家都已收下書信,但除了王家以外其餘三家對上書一事三緘其口。”
“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狐狸”,司馬懿回頭緩緩道,“看來如果我們不把這隻兔子抓住,這些想吃肉的鷹還不肯下嘴。”
“父親的意思是?”
“閉門謝客,蟄伏微末,待見時機,一劍封喉。”
“父親放心,吾暗中蓄養的各地死士已經分批匯聚在城中,只待父親一聲號令。”
且說曹芳即位方月餘,有匈奴、鮮卑使團來朝,名為恭賀魏主新立,並乞請天朝賞賜糧草、牛馬以渡過寒冬,實則收到司馬懿書信,接受司馬家條件,暗中與司馬懿勾結欲要剷除曹爽為首的宗親勢力。
時匈奴、鮮卑使團各五六十人,宿在城中四方館內。兩部人馬冬月受雪災,本欲南下掠奪,卻收到司馬懿傳信有意許以邊塞五座城池,後又在洛陽密約應了誅殺曹氏宗親許以陰山南麓黃河九曲地。遂兩部各帶精銳狼兵、鐵牙兵扮作使團、護衛,以魏主新立朝見的機會入朝。
及入城中,兩部人馬在司馬氏安排下得了刀劍兵刃,暗藏在四方館內,只等曹爽夜宴之時動手誅殺。
是日,曹爽領其弟曹羲、桓範及親信何晏、鄧颺等出將軍府,旌旗、傘蓋、斧鉞前遮後擁,車馬相連,望四方館去。
行不到五里,隊伍前方忽有疾風驟起,吹折了旌旗,眾人皆驚。曹爽心中不定,問幾人道:“風折旌旗,其兆若何?”
何晏上前道:“兵士不慎,大將軍何必多慮?”
桓範卻上前拉住曹爽道:“所謂月滿則虧,盛極必衰,大將軍位極人臣,聲勢比肩天子,上天示警當為之戒也。”
曹爽暗暗點頭,“卿之言甚是”,遂喚來親隨去了大半旌旗、車駕,只剩下百餘親兵護衛、隨從。
一旁何晏卻眉頭緊鎖,曹爽問之,乃道:“昔日董卓為亂長安,其出郿塢,車折輪,馬斷轡,不知天之降禍,以至自取其亡。”
“吾總領三軍,賜宴外藩,若被此風所嚇,恐為天下恥笑”,曹爽面上凝重,卻喚住車馬。
“兄長勿憂,區區蠻夷之邦來朝,並非要害之事,況且外藩蠻人不識得禮數,恐衝撞了兄長”,一旁曹羲見此道,“且由吾弟代為賜宴,兄長自入宮處置國事為宜。”
“善。”
遂曹爽折返入宮,曹羲赴四方館宴請匈奴、鮮卑兩部使團。兩部人馬不見曹爽,又見曹羲眉目銳利,暗藏機鋒,不敢輕易舉動。
“父親,曹爽未去赴宴”,城外,司馬師得飛鴿傳書,來報司馬懿。
只見司馬懿甲冑、佩劍在身,司馬師、司馬昭弓弩刀劍齊備。司馬懿一抬手,“此子恐有防備,撤下兵馬、死士,不可輕動。”
而在秦嶺山中,楊儀一行在武都山宿營數日,終於見那大澤成型,忙派人去傳王平掘開西漢水堤壩,並在山頭伐木造船,將兩艘大排筏順水放下,直向略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