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帝宣召而來的孔銘誠,一路上已經極盡可能的從宮人口中得知佘晨女帝召見他這個小官是為什麼了。
孔雅君雖然早就被先帝賜給了當時還是子爵的蒯龍,但畢竟是他女兒,想要一點沒有罪責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和兒子都已經明確在蒯龍面前重新“認主”,但蒯龍並沒答應,卻也在極力的幫助孔銀鴻獲取戰功。
眼看著孔家才剛有些起色了,御賜的兒媳偏偏傲慢固執,不願承認,和親家一起出走沒了訊息。
這次蒯龍返回之前,已經很久沒有了兒子的訊息,軍中也有其他軍士家眷稱孔銀鴻再次消失,無人知道原因,西疆大軍也未曾查詢,他也能大概猜測得到是什麼原因,想來又是外派隱匿身份。
雖然危險重重,但好歹是真的能掙得了軍功。
蒯龍返回,他也按照事先蒯龍所言,並沒有上門求見,力求讓兩家維持互不往來的局面。
可沒想到孔雅君又做出這等事來,叫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萬一蒯龍不再顧忌任何一點情面,孔銀鴻就算戰功再多又如何!
此刻,聽到宮人宣他可以進殿了,一進御書房,雙腿一軟立即下跪請罪:“陛下,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佘宇晨看著下跪的孔銘誠,語氣平和的說道:“孔愛卿,此事我只想知道原委,並無責罰你的意思。”
孔銘誠低頭回稟道:“陛下,臣對孔雅君所為之事,實不知情。但她畢竟是臣的女兒,若需責罰,臣甘願領受,一力承擔。”
佘宇晨轉向蒯龍道:“蒯愛卿,此事與江侍郎和郎中令孔銘誠並無直接干係。朕有一提議,愛卿可願一聽?”
蒯龍低首正對佘宇晨說道:“陛下仁厚,感激之至,微臣不敢。”
佘宇晨微微點點頭,說道:“此事的起源朕也很清楚,孔雅君應該是對先帝的恩賜有所不滿。當年也才剛十六年華,或許是年少無知,積鬱在心一直沒有釋懷,與他人並無關聯,可將其定罪,通告天下,捉捕歸案,任你處置,如何?”
蒯龍卻立即下跪說道:“陛下,此乃微臣管教不嚴之過。通告天下,微臣顏面何存?但她犯下此等惡行,絕不能輕饒。請陛下親筆褫奪孔雅君侍官之職,從此她與微臣再無瓜葛。”
蒯龍此話一出,在御書房的眾人都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鬧得這麼大,把江文道的私宅都燒了,卻只是要去除孔雅君的一個身份。
“安圖侯,你是不是過於仁慈了?”韋昕都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韋大人。小子自幼就孤身長大,不懂仁慈和兇殘的區別,只知道人活著不易。為人子女,當以孝為先,身為朝臣,當以忠為本。微臣身為大蜀國安圖侯、京都三軍統帥,自不能簡單的快意恩仇。若是如此狹隘,牽連此事的所有人,誰能無錯?”蒯龍聲音陡然拔高,“西疆浴血回京都,孩兒胎死腹中,我沒錯?身懷六甲,顧念親情,卻遭親妹陷害,孔雅嵐沒錯?明知孔雅君乃先帝御賜我的侍官,大將軍易鳳英私自收留,她沒錯?江侍郎不管是自願還是誰人授意,容留我的侍官在他家中居住,他沒錯?這京都之中,知曉此事的眾多官員,誰沒錯!”
停了一下,蒯龍面露傷感,低聲道:“既然都有錯,我,能如何?”
蒯龍一字一句的問錯!御書房中人人都低頭!
佘宇晨越聽心裡越是失落,蒯龍這番的問“錯!”是在點她啊!
不管孔雅嵐這個孩子還在不在,有沒有孩子,身為朝臣,多有無奈。
報仇!找誰報仇?這京都官員中有多少是想等著看笑話的,蒯龍一次次的仁慈皆是出自不忍。
奪了未婚妻,換來兩個仇家女兒做侍官。還必須得認下,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