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起一旁金盞中的葡萄圓潤飽滿,美人眸光淺淡,半晌,就這麼抵進了略顯蒼白的唇內。
身後賣力擦拭著頭髮的夏桃哪能看不見自家姑娘勾人蠱惑的模樣,她輕嘆一聲:
“好姑娘,就算屋內有火爐子,您的身子也經不住這麼作踐啊……”
她五歲的時候就被賣進了予家,七歲就跟著予慈一同到了邊州莊子靜養。
同吃同住八年,自家姑娘身子怎麼個情況,她變傻了都能一說一個準。
想起莊子屋內那桌上壘的比人還高的抓藥單子,夏桃輕蹙著眉,將一旁的棉被往少女身上蓋了蓋。
嘴上還不停唸叨著:
“得虧那些老媽子看起來膘肥體壯實際身嬌體弱的,一個巴掌就能扇倒……”
“不過當時姑娘的氣場真強啊,連我都被鎮住了呢。”
予慈:“……哈哈。”
少女簡短的回應沒有減掉夏桃的熱情,一邊仔細擦拭著浸溼的頭髮,一邊自顧自說道:
“還好那些人知道姑娘是未來的將軍夫人,明面上吃食住行沒虧待著。”
“等將軍回來,姑娘的好日子便來了,再也不用吃苦了,只管享福呢!”
聽著身旁人憧憬的語調,予慈半掩著眸,神色淡淡把玩著手中的葡萄。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位將軍很寵予家的三姑娘,十八的年紀,硬生生不娶妻不納妾,就傻愣愣等著三姑娘及笄。
北國少年將軍,宋央嗎……
予慈勾笑。
倒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有趣的,女人。
……
僅僅只隔了一日,予慈便收到了那位丞相父親邀她書房一敘的訊息。
府內。
初晨的積雪深厚,到處都是清掃忙碌的下人。
假山流水,屋簷庭廊,九曲蜿蜒。
予慈跟著帶路的老婆子彎彎繞繞的,終於來到了一扇門前。
“姑娘,”老婆子低眉順眼,微微低頭恭敬道,“相爺就在裡面,您進去便是。”
聞言,予慈點頭,素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便是一股撲面而來的淡淡奇香,和著暖氣就這麼流入予慈的鼻息,惹的眸色深了深。
她沒有多停留,關上門,繞過屏風,便站到了屋內中央。
不遠處,一清風道骨的男人正伏案檢視著書籍。
四十多歲,一襲白衣,眉眼儒雅盡顯書生氣,即便到了中年發福的年紀,他也沒有油膩臃腫的跡象,反而在原先的俊朗之上添了成熟之韻。
確實像文臣風範。
誰能想到他能白眼狼的殺了自己的原配糟糠之妻呢。
畢竟原著中,這個老登最開始也就是個窮書生,若沒原主出身商賈之家的母親支助,哪來他現在的輝煌。
一個能夥同妾室在原配生產時動手腳的忘恩負義的老逼登……
予慈斂眸,淡淡笑著行禮:“老……父親。”
聞言,案桌對面的予文微微抬眼看她,黝黑的眸子有一瞬的停滯,而後歸於平淡。
“嗯。”
予文垂眼看著手中的文章,淡淡開口:“在邊州過的怎麼樣。”
予慈:“託父親之福,女兒活的不錯。”
這話怪怪的,予文抬眼看了她一眼。
索性將手中的書一放,開始正經打量起這個八年未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