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思念欲哭欲泣,吳儂軟語配合著少女本就清淺的語調更為悲憫。
情真,又意切。
長廊內,為首的男人白衣靜立,薄唇緊抿。
“……”
幾息間,廊下靜默的可怕。
屋內的女聲和琴音變換,轉為更為抑揚頓挫的語調和速度,儼然是邊疆塞外的風情。
思念丈夫,歌頌將士。
已經是明指宋央,宋大將軍了。
在邊州呆過好幾年的暗一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臉色,不自覺吞嚥著口水。
“咦,大人怎麼僵住了……”身旁的蛐蛐聲微弱,帶著疑惑。
暗一瞥那人一眼。
別人不知道,可是常年跟在男人身邊做事的他心裡跟個明鏡似的——
“最近的大人(偷瞄),(小聲回應)心神不寧。”
原以為是被什麼纏上了,沒想到,好像是……
想起男人此次來到府邸的緣由,暗一哽塞著,默默縮小了存在感,只能祈禱著男人聽不懂邊州的地方話。
直到琴音軟語停止,鏡衍都沉默著佇立在原地。
白影修長,良久,指尖輕顫。
廊外的雪落下,沉寂間,天色又深了些。
……
宋央遇襲,鏡衍受傷。
夏桃帶回來的訊息。
屋內,一素白衣的予慈抬眼看向不遠處正拾掇著炭火的少女。
良久,開口:“……受傷?”
距離琵琶樂曲又是半月的時間,她沒能見到碎片,黑化值也始終高居不下。
怎麼突然就受傷了?
瞧見予慈眉眼間的疑惑,夏桃道:
“將軍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盜匪的襲擊,但聽說人是沒事的,姑娘不用擔心。”
予慈:“……鏡衍…大人呢。”
鏡衍?
夏桃眨眨眼,搖搖頭。
“我也不太清楚(偷瞄了一眼門外),(小聲)聽說是前些天錦衛又抄了京城一家大官員的府邸,然後鏡大人就被報復了。”
北國第一權臣的名頭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監察百官之責,先斬後奏之權——自鏡衍上任以來便將這條規訓遵從的盡致。
錦衛出使,必是抄家。
鏡衍臨門,屍橫遍野。
這是連黃口小兒都能牙牙學語說出來的十六字真言。
偌大京城,百數官員,沒有一個不怕不厭的。
稍微有些心虛的,就連做夢都是被鏡衍抄家嚇醒的恐懼,連暗聲罵句皇帝的狗都不敢。
予慈垂眸,半晌,起身往門外走。
“姑娘?”見著人影挪動,夏桃自然也跟了上去。
“大夫說您身子沒好,不能見風”
“死不了。”
淡聲截斷話語,不顧身後少女的阻攔,予慈推開了封閉已久的房門。
這是她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踏出屋。
天色已有些昏暗,撲面而來的寒意滲透斗篷刺到了她的骨子裡,引來陣陣的疼痛。
攬緊了身上的衣裳,予慈輕咳一聲,進入了走廊。
這是鏡衍的府邸,而在失去法力和神識之前,她就探到了這裡裡外外隱藏的暗衛。
只要她出來,那些暗衛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只走了幾步,廊下便突然轉出了一道身影。
“予姑娘。”
來人黑衣肅面,朝著她拱手。
“大人有令,您不能出屋。”
言語恭敬,疏離有禮。
予慈微微眯眼:“你家大人呢。”
黑衣人一愣:“……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