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午食,在宅院重要休息了半個時辰,阿榛過來敲門說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進山了,剩下的幾日天氣都較為晴朗,雖然有些炎熱,可在山中也不是不可以忍受,這樣的天氣比起大雨天,進山也安全的多。 「阿苓他們呢?」
阿榛說:「在前門處呢,兩個小傢伙都沒怎麼出過門,第一次來這邊,中午吃完飯就在外面逛,現在才消停下來,等下估計會叫苦。」
鄭文笑:「都是這麼過來的。」
阿榛點頭,她拿過來一雙平底鞋讓鄭文換上後,才推開了房門,兩個人一同走了出去。
進山的地方立著一小塊石碑,上面雕刻著篆體字,不過多年風吹雨打過去,那些字也變得模糊起來,根本看不清寫的是什麼。
阿榛交代過,不讓村中他們過來,於是這處也並沒有送行之人,只有屈奭帶著齊奚早早地就在了石碑前等待,他們到的時候對方垂眸正看著上面已經變得光滑的石板,似乎若有所思。
阿苓和那位少年站在一起,比起阿苓,那位少年明顯羞澀內向許多,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後,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看的出來感情很好。
「來了。」屈奭面容淺淡。
鄭文點了點頭,「不用再送了,就到這裡吧,你身體不好,現在山中的寒氣大,你進去容易發了咳嗽。」
屈奭看著面前的人許久沒說話,最後他抬起了手,虛空放在鄭文的面上,並未落下,在鄭文的目光下,他突然問了一句,「阿文,你能看見我的未來嗎?」
鄭文隱藏在白紗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沒說話。
屈奭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低聲說了一句,「我以前希望你看不見,現如今卻盼望著你能看見。」要不然這個賭注,他又失去了一分勝算。
說完這句,屈奭一雙黑如深潭的眼一直看著她,可神奇地是,在這一瞬間的對視比以往任何的一次對話都較為更有力量,在心猛烈跳動之時,她覺得不安,可是卻不知道為何不安,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以往每一次不幸來臨之前都會有徵兆,可是這次的感覺來臨地如此突然,突然的她不知究竟為何。
屈奭淺笑,神情罕見的柔和了下來:「阿文,我等你。」
阿文,我等你。
男人的聲音並不高,很平淡地在說一句話,卻更像在發一個誓言。
鄭文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次下山,她已經和鄭家的這任家主說了關山川她恐怕許久都不會再下山,恐怕要長睡一場,山中進山出山的一些通道到時候也會封閉,昨日鄭家動作並不小,住在鄭家的屈奭不可能沒有察覺到。
而且,鄭文想到此處不由垂下了眼簾,她在離開鄭家時放了一件東西在鄭家家主手上,那件東西等她上山後才會被送到齊家,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這麼多年來,她和屈奭之間的關係早已經不能再用簡單的幾句話能說清,那之間牽扯了太多也太複雜。
她最後對著屈奭笑了一下,如春日野穹下盛開的路邊野花,少有的嬌俏,要說一個兩千多歲的人身上有嬌俏恐怕是無稽之談,可鄭文面上的笑容在屈奭看來真有一種屬於少女時代的嬌俏,他還在愣神時,那人已經轉過了身,消失在了視野中。
屈奭很久才把目光從那片被參天樹木籠罩而顯得陰暗的山林中移開,重新放在面前的這塊石碑上。
他摸了摸上面的凹凸不平,眼中翻滾著不明的情緒,過了好久他才對著身旁的年輕人說了句,「明天我們就去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