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閒著無聊也拿了鄭吉的帶過來的空白竹簡,讓院中的僕人拿來一些筆墨,在竹簡上寫一些東西,都是一些讓小孩子鍛鍊的計算題目。七娘子坐了一會兒便做不下了,找阿苓去耍槍弄劍去了,鄭文叫都沒叫住,最後乾脆就不管了,讓小姑娘自己去玩耍。
等到過了半個時辰,鄭文才讓已經讀了許久書的鄭吉休息一會兒,讓小朋友喝一些熱漿,這些漿酪都一直放在爐子上,現在還是溫熱的。
一上午就這麼閒暇地過去,也許是因為鄭文溫和的態度,鄭吉明顯鬆懈下來不再如同之前那麼拘謹,還能好奇地詢問鄭文一些事情,比如他的阿翁鄭勷是什麼樣的人。
隅中時,鄭文留下小朋友一起用午食,旁邊的傅母並未說話,看來之前鄭州已經交代過。
午食,是廚房特意安排的,十分豐盛,有不少葷食,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遊的,反正是齊全了,平時鄭家應該不會如此豐盛,鄭文看見鄭吉有些驚訝的神情就知道了。
七娘子卻有些不管不顧吃地十分開心,在外流浪奔波數個月,小姑娘對吃食上的慾望已經快要蓋過對華衣的慾望。
用完午食,鄭吉要去午睡,孩童年紀還小,身體還在發育中,午睡也很重要,更何況小朋友每日學業功課繁重,如果沒有足夠的睡眠,下午就得打瞌睡了。
鄭文讓僕從收出來一間屋子,讓鄭吉去午睡,他的傅母一直在身邊看護,鄭文就沒有安排貼身看管的僕人,只安排了一個老僕在屋外候著,以防有事。
她則直接躺在了院中,一張薄巾覆面,擋住一部分陽光,在帷幕下小睡起來,之前在虢城中她便經常如此,今日陽光溫暖,還未到春日,氣溫雖上升了一些,可一些蚊蟲還未出來,所以在外面睡覺也不必怕各種蟲子打擾,這般睡下來懶洋洋地,很是舒坦。
不過,鄭文雖閉著眼睛悠閒地曬著太陽,可心中卻沒有安靜下來,早晨時鄭源的那番話還是給她造成了一些影響,鄭勷也留下了一捲尺牘,讓她照顧好鄭氏族人,未嘗不是把整個鄭家家族託付給她的意思。
鄭文甚至覺得鄭勷拿自己的死在她這裡換取一份責任和原諒,只有這時,她才不會怨念父親從旁支過繼兒子,才不會因為他的舉動而心生埋怨,或許因為他安排了鄭文嫁入晉地,想好了身後事,把她安排的妥妥噹噹,鄭文會心生愧疚對鄭氏族人頗多照料。
如果是原身,可能真的不做他想,僅僅因為這個事情就消除了父女間的隔閡,但是鄭文心智成熟,見過的事和人多不勝數,難免不會多想一些。
可儘管如此,七娘子、阿苓、霍仲他們,還有那些鄭氏族人,才過繼過來的鄭吉,鄭勷留下的虎賁軍,鄭文不能不做安排,她自來到這個世界,鄭勷算是對她頗好的一個人,她享受到了好處,不可能沒有一點付出。
而且多日前做的那場噩夢,她被困一群敵軍之中,胸口中箭,從馬上掉了下去,也讓她不由多想一些。
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下,鄭文腦中思緒繁雜,卻也漸漸變得昏昏欲睡起來,處於半睡半醒中。
等到面上覆面的薄巾被拿開時,鄭文猛地就醒了過來,彷彿還處於一種警戒的狀態,手就想要去抽出腿部的匕首,結果剛一看見頂上透著天光的帷幕時,就反應過來現在她身在鄭宅中。
她鬆了一口氣,重新倒在毛毯上,看向一旁的七娘子。
小姑娘卻像被她的反應所嚇到,坐在一旁,過了好一會兒才詢問,「阿姊,你沒事兒吧?」
有一瞬間,鄭文身上像是帶著殺氣一樣,實質性地刺人,讓七娘子彷彿在剎那間回到了被遊俠兒追殺時,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