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府上的門隸說,你知道鄭氏阿文的下落。」公子奭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對面老翁的身上,聲音奇異的平淡,也並未因為遊方術士一身邋遢而面露異色,但他直奔主題,明擺著不想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遊方術士目光在公子奭的身上劃過。如今要到春日了,這位王孫身上依舊是一身厚皮裘,面色蒼白,一副氣血不足的模樣。
這世間萬物生生死死,皆有定數,要從定數變成不定數,並非容易之事。
他笑了笑:「我要找之人乃府上的婦人雎,並非郎君。」
公子奭也笑了,有點寒涼的輕笑,他看向面前這位顯然不怕死的人,遊方術士臉色不變,臉上的皺紋如同這世間的任何老人臉上一樣,象徵著死亡和衰老的氣息。
片刻後,他的神色陰鬱下來,不停地咳嗽起來,手緊緊地抓著面前案桌一角,齊奚見此趕緊掏出一粒藥丸給公子奭餵了下去。
在齊奚擔憂的目光下,公子奭說道:「讓人把雎叫來。」
在齊奚走出去時,室內壓抑的咳嗽聲也漸漸舒緩,那位老翁看著面前這位有些狼狽的王孫公子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位郎君,世間萬物因果已定,有些事情不要太執著了。」
公子奭笑了一笑,似是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如果他非他今日執著,他可能就已經死在了他九歲那年。
老翁看見青年的如此神情,終是不再說話。
雎很快就被僕人帶了過來,見到堂中一位穿著奇怪的老翁,雖是有些驚訝,卻還是對著上座的公子奭行了一禮。
公子奭看向遊方術士:「人已帶來,你現在說出可以鄭氏阿文的訊息了。」
雎聽聞這番話,詫異地看向堂中的老翁,在片刻打量後,對上老翁那雙古井一般的眼睛,才想起來了面前這人。
「是、可是當年救助了奴家女公子的那位先生?」
遊方術士笑了一笑沒回答這句話,而是說了一句:「六日後,鄭氏阿文會由衛地經曹國東坡入晉,並可能命殞於此地,她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能否找到你家女公子了。」
雎聽聞此話直接愣在原地,就連上座的公子奭也怔了一瞬,才站了起來,走幾步又停頓了下來,籠罩在袖口中的手下意識地摩挲著邊緣,看著說出此話的人。
遊方術士說完這句話後,在堂中幾人的目光下,有些雜亂的黑髮瞬間變成白髮,臉上頓時皺紋遍佈,身體也佝僂了很多,這一切就像傳說中的鬼神法術,一瞬間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催發了眼前人的衰老。
對方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是那般的古井不波,像是看透了一切,他杵著手中的木棍艱難地向外走了幾步,抬頭看了看天空,又對著雎說了一句,「抓緊時間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然後笑了一笑,在公子奭幾人的目光下,人枯老成樹枝,散亂在地上,手中的木棍也掉落在地,堆積在地上的樹枝就如同外面撿來的木柴一樣。
眼前的一切都超過了幾人的認知,太過鬼神莫測,雎甚至在一瞬間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片刻才反應過來老翁口中的話,頓時看向公子奭。
就看見公子奭盯著眼前這堆枯木片刻後,咳嗽了一下便吩咐齊奚回宮叫人,「讓旅賁中的人來見我。」
齊奚也反應了過來,他察覺到了公子奭的想法,頓時有些急切說道:「殿下,現在國中內亂才平靜,君上也重病在榻,說不定再過幾日便……而且,殿下你身體現下也不適合出行,恐怕趕不到曹國便會……說不定這位老翁並非什麼遊醫,而是妖異之輩所化,是為引殿下入陷阱想要害殿下性命。」
公子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