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一側的青年:「阿林在外時,曾在南鄭小住片刻,與漢中王的嫡子關係匪淺,我與那位漢中王夫人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對方不是一位簡單的女子,漢中王有另寵愛的美人已經有了身孕,夫人母子估計如今地位會有些尷尬,畢竟王侯和帝王可是天差地別,而姬妾成了妃子,地位自然也不一樣。」
「我在離開漢中王夫人時留了一封尺牘,等到時機,她自會來請清陵人出山的。你們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
鄭山聽聞此話,看了鄭文很久,許久才說了一句,「您真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可是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卻是清陵人世代先輩尊崇的那個人。
青年那雙桃花眼似乎又染上了一層笑意,他坐在鄭文身旁,轉頭看向外面的連綿山川,兩人的衣袖和衣擺被山間的夏風吹的呼呼作響,下一刻就要被山間的風吹走一般,可是誰也沒有動,安靜地看著遠處的太陽落下,雲浪依舊。 鄭文又在山中住了五六年,這期間,她讓鄭林跟著鄭山他們一起學習,山中書樓中兵書不少,鄭林幾乎看了一個遍,不過在幾年前這小子和阿彌比了一次劍術,不過幾招就困了下風,這幾年便一直很努力。
而阿榛也變成了一個大姑娘,二十歲的大姑娘,亭亭玉立,有時候站在一處對著鄭文笑時,讓她也會怔愣一番,她覺得,也許阿苓如果能長到二十歲,也不過是這番模樣了。
變化發生在一日清晨,鄭文醒來後沒有如同往日一樣去石室,而是站在觀星樓前的石臺上等來這裡的鄭山。
在四年前,鄭家村中那五位青年就已經隱姓埋名透過各種方式依附於世家豪強進入了朝堂中。
而如今,也到了清陵山丘中人入世的時候了。
現如今那位夫人,不,應該說是皇后的人馬已經離開長安向這邊過來了。
鄭林卻在鄭山之前來到觀星樓,如今少年已經長大,快要長成了一番青年的模樣,面部輪廓也越發的深邃,只是笑起來時,依舊是一番鮮衣怒馬的少年天真模樣。
「先生,你讓阿榛喚我來有何事?」他等下還要陪阿彌和山中的其他弟子去看田呢,這段時間山中的水稻要成熟了,引來了不少飛鳥,稻草人都不起作用了。
鄭文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少年,笑了笑,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阿林,你馬上就要與阿惠重逢了,開不開心?」
少年愣了一下,眼中出現了短暫的迷茫,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可卻並沒有那麼開心,事實上六年的世間太久了,在山中的歲月足以把當年的少年情誼磨滅了一部分。那股最開始的不捨已經沒有了,剩下地只有陌生和過去的記憶了,六年的世間,足以改變很多。
他說:「先生,我們要下山去長安嗎?」他知道阿惠的父親當上了皇帝,阿惠成為了皇太子,他們都居住在長安的皇城中。
「不是,是阿惠遇到了困難,劉皇后派人過來接你們了。」
鄭林沉默了下來,他好像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瑟縮,對未知的害怕,那座住滿權貴的長安城中對於此時的少年來說是彷徨多過於期待。
「先生不與我們一起下山?」他注意鄭文說的是你們,不是我們。
鄭文搖了搖頭:「我的身份不適合出入宮廷。」而且,她還有一些故人要去再見一面。
等到鄭山來到這裡時,看見地便是沉默的師生兩人,在這六年,鄭林的身高已經長成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高,比大多數男子都來的雄偉挺拔,直接超出了鄭文一個頭的高度。
鄭山走到兩人的身旁,有些奇怪,笑著詢問:「出了何事?」他不太相信一向尊師的少年會在鄭文面前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