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用故人形容她和公子奭的關係再合適不過。
這下,惠小郎君也有些好奇起來,「先生過去也是大族貴女出生?」
被問到這句話的鄭文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了那些在鄭府中的日子,那些閒散的笑容真的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她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以前家境還算殷實,不過後來就落魄了。」
一側的鄭林趕緊問了一句:「先生當初在漢水旁說,在我身上看見了妹妹,現在先生的妹妹在何處?」
這個問題他直接便很好奇,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詢問。
他看鄭文也不過桃李年華之歲,那麼妹妹年紀便更小了,說不得還未出嫁,這樣說來,先生說自己不是鄭家人,倒也算合理,清陵山丘中的人很少有親輩,除非先生是出世鄭家人的後代,不過那些出世鄭家人大多改了姓埋名生存,也不可能以鄭姓告人。
這下鄭文卻是沉默了很久。
直到現在,承認阿苓死去對她來說依舊很困難。
「不在了。」
「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她搖了搖頭,最終這句話還是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
鄭林察覺到了鄭文話語中的情緒,看了惠小郎君一眼,兩位少年都不敢再多問。
鄭文這才敲了敲案桌:「既然已經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接下來就專心讀書,明日先生帶你們做了一好玩的事情。」
鄭林聽聞這話就率先萎了下來。他在這些天已經發現了,凡是鄭文說有趣之事時,就意味著大量的課業即將到來。
惠小郎君倒是好奇,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
不過,第二日,惠小郎君卻並未來上早課,接下來一連幾天都並未來,劉夫人還特意派了人過來告知,說是府中來了一位先生,出生史學大家,其祖上可追溯到百年前的魯地左氏一族。
她想要惠小郎君拜對方為先生,這幾日一直在教導惠小郎君的禮儀。史學家族出生的人一般都看重規矩,劉夫人也是怕對方看不上自家幼兒,這幾日很是操心,還派了人問詢鄭文有何見教。
鄭文當然是沒有任何的意見,她也沒見過幾位史學大族出身的人,況且,她也怵那種頑固老頭。
對於這次惠小郎君的史學先生鄭文其實並未放在心上,只覺得以劉夫人這愛護犬子之心,也不會給惠小郎君找一位德不配位的人當作老師。
於是閒下來的她短暫時間地放養了鄭林,自己一個人整日裡泡在了書樓,對於嗜書之人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而且,她發現清陵山丘鄭家人在一些史書中出現的極多,偶看見幾位驚世絕艷之人,在身份介紹中就有一句曾入清陵。
除了一些史書,清陵山丘在一些鬼神異志中出現的最多,說清陵之地的第一代山君乃是受仙人教化,收徒三十三,有些書甚至更為誇張至極,說清陵山丘中每一代山君可移山填海之術,一手鬼神術法,一雙眼睛可看得見誰是人間帝王。
就差說一句,得山君者得天下了。
又一天晨時,鄭文穿著一身輕便的衣裳出了院子,直奔書樓而來,這幾日氣溫升高,燥熱的厲害,府中較高的書樓也成了一處納涼的好去處,她最喜歡拿著一卷書坐在最高層的窗戶邊慢慢閱覽,高處的風吹進來似乎真帶了來自漢水河畔的水汽。
一樓門口有專門的守門人,看見鄭文,還客氣得喚了聲鄭先生。
鄭文點了點頭,才走了進去。
卻沒看見身後的守門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正準備提醒她一句,卻發現鄭文腳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