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奭如何回復她至今依舊記得很清楚。
「死物如何有活人來的有分量。」
死物只針對過去的人,而活著的人可有持續的影響力。
那個青年就站在她的身旁,面上帶著很輕淡的笑容,語氣卻微微帶著嘲意,「鄭小娘子,我覺得你的阿翁給你的後路不在這塊虎符上,而是在你自己身上,這塊虎符只有在你身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他似乎意有所指。
鄭文肯定當時對方並非嘲諷於她,那種嘲諷的意味彷彿是因為另外一個她不知道的人,又或者是因為他自己。
不過,這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後,鄭文才知道平公子奭平生最是厭惡一人和一種人,其中一人指地是晉國公子晞。而她又因為與晉國公子晞的牽絆救了晉國一次,那種牽絆還是起源於上元燈節街頭的那一次相救,對於他來說,晚了的那麼一刻簡直救成了公子奭心頭的一塊疤痕。 說完這句話,公子奭就準備離開,可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鄭文一眼,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只是垂下眼簾笑了笑,然後就走離了鄭文的視線。
如果是齊奚在,他一定能看出那一眼中之意,可是齊奚不在,於是在鄭文眼中,那一眼便有些莫名其妙,讓她不由得多想幾下,公子奭是否還有其他的含義。
現如今,鄭文拿出這塊虎符,又看了半晌。
七娘子突然問道:「阿兄,你後悔了嗎?」
後悔逃離虢城,也許去魯地會有更好的選擇。
鄭文把虎符收了起來,看向七娘子,小姑娘語氣很低沉,鄭文卻已經聽出了那句話的意思,「你後悔了?」
小姑娘在片刻安靜後緩緩點了點頭:「有一點。」
她在田幾他們被那些遊俠兒殺了以後,不止一次地想過也許去了魯地,鄭澤他們就不會死,她和阿姊她們也不會流落到鄉野之中。
鄭文因為小姑娘的誠實笑了笑,可還是說道:「七妹,人不能依託在他人身上生存,這樣自己就沒了骨頭,變成爛泥一樣的人。」
她其實最開始時也質疑過自己的決定,可是鄭文清楚自己的性情,也知道公子奭此人,她入了魯地很有可能再無自由之言,變成只有攀附公子奭才能繼續生存下去的藤蔓,如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女子一樣,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價值被消耗殆盡後,那時候她的下場應該不會比現在更好。
而她先前因為依附在公子奭的勢力下生存,如今他們才變成這副模樣,在變故來臨後,毫無應對能力。
「七妹,我希望你以後遇見困難,不要想著依附他人,你得自己展現出魄力,讓別人覺得你有價值,讓他主動來救你。」
鄭文神情異常的認真,「哪怕是你以後的丈夫。」
鄭文其人從後世而來,經過超越千年的教育和價值觀讓她很難相信這個時代的情情愛愛,一個男人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江山,如果朝代更迭,王權旁落,也並非是那位君主對女人心生愛意,而是因為那個男人貪戀美色,昏庸無道,本身無德無能。
七娘子哪怕如今落魄,可出身貴女,未來夫君人選不會太差,她不可能低嫁,再者如何,未來夫君應該也是一位小貴族。只要她到了衛地,找到鄭氏族人,七娘子便是當之無愧的鄭家嫡女,這是一個講究身份的時期。
七娘子看著鄭文的眼睛,這和她以往受到衛夫人對她的教育不同,可她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又在一天後,鄭文起了身,看了一下不遠處的霍仲,照例查探一下他的身上傷口,發現並未惡化後就準備出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