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苓嗯了一聲。
鄭文這才放心,不過她抬起頭看見窗邊的公子奭,對方的目光還停留在下方,她只能看見一張清俊的側臉,顯得格外的素淨,似乎並未把注意力放在她們兩人身上。
這有點不太對勁。鄭文蹙了蹙眉。
心中斟酌片刻,她才略微壓低了聲音詢問阿苓:「公子奭的那群人呢?你們怎麼沒和他們一起?」她記得那天晚上走散時,他們兩隊人可還在一起。
阿苓瞥了公子奭一眼,雖無太大的表情,可鄭文還是敏感地察覺出她有些不滿,阿苓道:「他們那群人和我們一起出了山林碰見那群逃難的貴族後,那位少年僕從便說他們有其他的事務在身,和我們分開了。」
鄭文從這話察覺出有些不對:「那位少年僕從是一出山就說要離開,還是聽到那群貴族說驪山也淪陷了後才準備離開?」
阿苓仔細想了一下:「是聽到那些貴族說周王被犬戎人殺了以後。」 鄭文聽到這話,卻想起了那天公子奭好像對著那位少年僕從耳語了幾句話,當時她只以為是對方身體不適,並未多想,現如今倒覺得有些巧合。
像公子奭這麼深謀遠慮的人,不可能沒有一點後路。這位貴族王孫出身權貴,卻先天不足,一副病弱姿態,可他身為魯侯嫡子,能安全長至成年,已經能說明一些事情,如今還在身體如此不好的情況下乘坐馬車遠行千里來到鎬京,怎麼可能只是為了覲見天子。這其後,必有重謀。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看向窗邊的那位魯國王孫,此時她也分不清自己眼神中是戒備多一些還是打量探究多一些。公子奭卻像感受到了什麼倏忽轉過了頭,對上了她的一雙眼睛,在她心中微微發緊時,那人卻好像未察覺到她的態度變化,站在窗前,對著她微微一笑。
第46章 貫我姓者留
用了晚食,這天晚上鄭文沒有再開房間,準備幾個人就這樣在兩間屋子擠一擠就行了,翌日上午去簽訂房屋買賣的質劑,下午就可以搬進去,這樣也利於田幾他們三人的養傷。
幸好如今是春天,尚且還算溫暖,在地上鋪上被褥睡一晚也不覺得冷,就是早上起來,渾身痠疼,難受的緊。
她醒過來時七娘子還沒有醒,外面街道已經有了人聲,她側過頭看了看,阿苓的鋪位已經空了,被子搭在她的身上,怕吵醒人,她躡手躡腳地起來,走到床榻前看了眼床上的田幾,用手背感受了一下他的額頭後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發燒。這一晚上算是平安度過了。
她簡單地洗漱好出了門就看見坐在大堂裡的公子奭,那位商人對著公子奭,面色恭敬,兩個人正低聲在說著什麼話,主要是商人說說話,不過看見下樓的鄭文後,那位商人立馬就停下了話頭,笑著對鄭文行了一個禮。
「鄭小娘子。」這是奴僕對貴族娘子的禮儀,鄭文看見後下意識地在心中多想了一下,轉過頭去看依舊跪坐著的公子奭,他面前擺著一份加了乾果煮食過的熱羊奶,應該是這位商人點的。
公子奭抬起頭看了鄭文一眼。
「來用一點朝食。」他道,少見地有些悠閒淡然,似乎頗為享受這一刻,「人已經約好了,用完飯我們就去簽質書。」
那位商人也趕緊點頭,「一切都安排好了,小娘子可以用完飯再安安穩穩地出發。」
鄭文看了兩人幾眼才慢慢坐了下來。
商人叫了小廝過來,又點了一份肉糜粥和一碗熱漿酪,鄭文想到鄭玄他們應該還未用朝食,點了一些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