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鄭文已經聽過數遍,從最開始的忐忑到現如今已經完全淡定,只對著姜女師笑了一下就和其他人一起下了臺,重新跪坐在席位上。
七娘子雖是被鄭文解了圍,可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覺得是鄭文以搶風頭之意來蔑視嘲笑她,途中紅著眼瞪了鄭文好幾眼,不過鄭文權當作沒看見,自顧自地翻閱手中的竹簡,心中又陷入一片新的憂愁。
姜女師在上面接著說道:「我們在釀造酒釀的過程中需要注意六個方面:秫稻必齊、曲糵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也就是說,釀酒中所使用的材料一定要經過精挑細選,顆顆飽滿,在曲糵使用時,還要保證整個發酵過程達到最佳,在之後的浸泡穀物和蒸煮過程中,也要注意保持乾淨整潔,避免髒物進入酒料,導致最後味道發生變化,同時釀造所用的水和陶器都要是最好的,發酵時的溫度也要控制好,要不然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問題最後的酒味和品質都會受到影響。」
下方的娘子們都在埋頭記錄,就連七娘子也恢復好了情緒,跪坐在案前低頭認真記著筆記,鄭文直接用簡體字在竹簡上記錄下要點。
上面的姜女師一邊講解,一邊從臺上拿起一些不同的穀物,教她們如何甄別穀物精良和什麼樣的穀物適合釀造什麼用途的酒。
而臺下不停記錄筆記的鄭文早已經聽的目瞪口呆,對這個年代的飲酒禮儀徹底嘆服,同時也慨嘆貴族女子也不好做,學習知識繁多,涉及方方面面,就拿釀造這一塊來說,她們從釀造材料的選擇、釀造的過程,以及到最後各種飲用各種酒類的不同場所和禮儀都要有所瞭解。
她剛記下最後一筆,屋中的姜女師抬眼看了下室內臺上的漏刻,於是收起案上的器皿放在室內一旁的木架上:「今日課程到此結束,諸位女公子可以回去溫習一下今日所講內容,明日我們學習如何使用曲糵來進行釀造事宜。」
鄭文這才抬頭,發現一個時辰這麼快就過去了。
臺下幾位娘子站起來向女師行禮,等姜女師離去後,室內才響起交談聲,幾位娘子交流著今日學習成果,互相詢問不懂之處。
鄭文坐在座位上面慢慢收拾文具,順便檢查今年做的功課筆記,突然身前落下一片陰影,鄭文抬起頭,就看見七娘子站在她的矮桌前,氣鼓鼓道:「你別以為我被女師訓斥後就怕了你了 ,你傷了我阿母害我阿母現如今身體還未恢復大半時間都在床榻上修養,誰才是不孝不悌之輩誰心裡有數!」
鄭文無話反駁,這畢竟是原身做出來的事,她到了這具身體,總要承受一些流言蜚語和指責,也不覺得對方會看在她剛才解了圍就原諒她,畢竟兩人之間還隔了一條未出生的人命呢。
於是她只平淡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拎著自己的文具就先行離開了家塾,任小姑娘被她的無視氣地在身後跺腳亂叫。
鄭文一出門就看見雎在家塾外等候她,雎看見她後就趕緊走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文具:「女公子。」
「雎?你怎麼來這了?」鄭文還有些疑惑。
雎道:「下午時鄉下的東西都送回來了,莊子裡的壯士們也都回了府上,表了說一路上不少難民以為我們那幾車是糧食,想要搶劫,還是幾位壯士傾力相助,她們才沒事,奴剛才去前院的門處看了看他們,都沒事,只是受了些輕傷,奴就送了些傷藥和吃的。」
鄭文這才放心下來,只在心中想到等過幾天有了空自己問過阿翁後也去前院看看他們。
主僕二人一起回到院子,就看見阿苓手持弩/弓對準牆邊的一個木樁子射出了一支弩/箭,剛好命中,木樁一下子就被衝擊力帶倒在地。
鄭文站在門口處直接拍手叫好,阿苓看見回來的鄭文乾淨拿著弓/弩跑了上來,高興道:「女公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