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把人放在了一間屋子的床榻上,等鄭惠帶著疾醫進來後,她就走了出去,站在屋外看著黑黢黢的夜空,似乎還有隱隱雷聲,夏日的雨終是連綿不停地,特別是山中,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鄭林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了少年慢慢地走至鄭文的身旁,陪著她一同看著夜幕下無聲的小雨,只有燈光下可以看見淅淅瀝瀝的雨水,風帶過來一部分濕氣,撲在兩人身上。
鄭文看向了少年。
鄭林出了聲,「先生,我們要一直待在此處嗎?」
他在此處待久了總覺得不安,可能因為並沒有歸屬感,他覺得他不屬於此處,鄭文和左先生他們是此處的人,可是少年覺得不是,他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中間始終像是隔著一層紗,他知道,那是因為秘密,他們有著太多不能對他說的秘密,那層秘密讓他與這裡格格不入,就是一個外來者。
鄭文聽著遠處屋簷上的青銅鈴聲,在逐漸變大得雨聲中依舊清晰,也許那些鈴鐺已經在此響了幾百年,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黑夜。
她對著有些不安的少年笑了笑:「再過幾天,我們就離開。」
鄭林聽聞此話才有些開心起來,「先生,我們要去找阿惠他們嗎?」
他以為鄭文這一趟出行就是為了去山中一趟,他雖然不知道山中到底存在著什麼,可少年知道,那裡一定有一個很大的秘密,才讓這群鄭姓族人在這裡守護了很久,而無疑這個秘密和鄭文有關。
「不,我們先不去櫟陽。」鄭文緩緩搖了搖頭。
鄭林看向鄭文。
鄭文卻不說話了,她看著夜空,臉上的神情鄭林一時也看不懂,他現在發現自從進了這個地方,所有的人他都看不懂,他看不懂那位神秘的左先生,看不懂那位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鄭惠,看不懂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鄭合,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宿命一般,沉默堅定地守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鄭惠走了出來,他微微垂首走至鄭文身側,也不去看對方身邊的那位少年,直接說道,「先生,疾醫說公子的病有些奇怪,我們也不好入手,可要請那位小齊郎君回來,公子的身邊一向是對方在照料。」
鄭文搖了搖頭:「齊奚目前有事,回不來,你們先開一些養身的方子。」
屈奭的脈象有些奇怪,不像是得了什麼病的樣子,不過,齊家侍奉對方多年,可能對這種情況很了解。
於是她想了想,又說,「派人去櫟陽的齊奚送一封信。」
鄭惠點了點頭,村中有部分鄭姓族人原先是齊家人,後來改了姓,可還是與齊家較為親近平時有聯絡,要送一封信過去並非難事。
等人離開後,鄭文才進了屋子,大部分人都候在屋外,屈奭躺在床上,閉著眼,這樣看著他越發顯得清瘦,就像一個久病的人,身上的人氣少的可憐,於是睜開眼時越發顯得那雙眼眸黑的滲人和陰鬱,不過這時這人昏迷時倒是意外地讓人覺得安靜,太安靜了,像是所有的糾纏和牽扯都在其中散去。
她坐在床榻上把手放在屈奭的手腕上,重新又把了一下脈。不過,在墓中時她當時動作匆忙,也沒來得及多想,現如今才能發現一個青年男人竟然清瘦如此,手腕上的肉少的可憐,凸起的骨頭像是嶙峋山石一般。
過了片刻,她才收回了手,坐在床榻邊緣盯著面前的青年看了許久,這時,門被敲響,是有僕人送了湯藥進來,放在託盤上的湯藥還冒著熱氣,鄭文止住了僕人的動作用湯匕舀了一小勺,垂眸品嘗了一小口,覺得湯藥沒什麼問題,才讓對方給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