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文的不反應,那位夫人並未感覺到冒犯,她如今地位受到動搖,且有學識之人她理當有禮對待。
在鄭文的沉默下,她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想求鄭娘子教我兒劍術。」
惠兒乃是她第一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兒子,劉夫人對這個孩子給予厚望。可是也許是因為生產惠兒時家中生變,她夫君因為犯了事被官員通緝,她也因此入獄,讓惠兒最後在牢中出生,幼兒在牢獄中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但身體一直不好,後來養了許久才養成如今這副樣子,身體雖無大礙,可性子柔弱,不似一般的小郎君威武,讓她很是愁心。
鄭文看了眼不遠處被奴婢細心照顧著到處好奇打量的那位小郎君,過了片刻,她才說:「文的劍招殺氣太重,恐怕不適合小郎君。」
劉夫人看著在馬車旁邊走來走去好奇觀察的孩子笑了笑,「惠兒性情柔弱,我倒希望他多一些剛氣,鄭娘子的劍招再好不過。」
她見鄭文並不應聲,知道從師之責需要謹慎,於是說道:「鄭娘子可以再考慮一段時日,這段時間鄭娘子如果沒有去處,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漢中之地,漢中巴蜀之地雖然地勢險要,出行不便,可兩地物阜民豐,千里沃野,另有群山相擁,鄭娘子可以去看一看。」
鄭文當然知曉巴蜀漢中沃野千里,自古以來這處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堪稱「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谷而飽」,曾有一位名人稱這裡為「天府之國」,可不是沒有緣由的,在鄭文有些模糊的記憶中,後世的唐宋此處賦稅為天下之最,堪比揚州。除此之外,巴蜀北接漢中,又與隴右、關中等地區相望,實乃一塊很重要的戰略寶地。
她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遠處的那些難民說了一句話:「夫人,我可否帶一位同伴一起上路。」
劉夫人聽聞此話微微詫異,卻仍舊點了點頭,「鄭娘子可是遇見了熟人?」
她順著鄭文的視線看去,那處儘是一些流民,離她們很遠,劉夫人也看不清,只是心中多了一些猜測,還未再來得及詢問,就看見身旁的人在她點頭應是後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劉夫人只能趕緊叫來幾位兵士跟上,那邊流民太多,鄭娘子這番行為還是有些不太妥當。
鄭文卻是並不在意,她手持著一根木棍,慢慢向那邊走去,最後在一位蜷縮在路旁的少年跟前停下了腳步,擋住了灑落在對方身上稀稀疏疏的陽光。
那位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很瘦,看的出來身子骨架卻很大,兩頰因為長時間的飢餓瘦的凹陷下去,只一雙眼睛還算明亮,而那雙眼睛此時睜開了,冷冷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神色警惕,全身都緊繃起來。
鄭文半蹲了下來,後面幾位兵士走到時,就聽見她對著地面上的那個少年笑了笑,十分溫和地詢問了一句,「你願意跟我走嗎?」
帶頭的那位軍士面色變得奇怪,他覺得,這應該是這位小娘子此時面上神色在這幾天路途中最為溫和的一個神情,就算與他們夫人說話時,這位小娘子也顯得疏離冷漠。
少年聽見鄭文的話眼中的警惕卻更加多了一分,向身後縮了縮,並沒有因為鄭文的這句話放鬆下來。
一個孩子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一定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他人。
鄭文卻並未因為少年的動作表現出任何的不虞,而是對那位少年說,「你以後跟著我,可以不用再挨餓,也不用擔憂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你可以乘坐馬車,一雙腳不必像如今這樣,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水泡,然後結痂,走起來就疼的厲害。」
「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