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鄭文停下與老翁的話頭,看向面色有些猶豫的阿苓,溫聲詢問。
阿苓踟躕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兩人正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其中那名沉默的少年突然跪在地上,向鄭文祈求道:「求小娘子,我想帶我阿母一同進府。」
鄭文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名少年,並順勢向旁邊移動了一步,側過了對方的下跪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讓一旁的阿苓把人扶起來。
其實,她有時候非常怕這樣的事情,下跪在這裡有時候顯得很天經地義,特別是下層向權貴時下跪,也許他們有時候都不知道這樣跪著是為了什麼。人的脊骨在這個時代像是被敲碎了一部分,天生的自尊感被階級壓迫住,難以覺醒。無論她面臨這樣的場面多少次,她都適應不了。
可是,她依舊不能答應對方的請求,如果放鬆一人,那麼原則也就無從存在。她看向阿苓,覺得對方帶這對母子過來肯定有她的想法。
果然,阿苓在她的注視下慢慢開了口:「女公子,這位少年可能是耳聞則育過目不忘之人。」其實她也不敢確定,鄭文以前曾在識字階段私底下數次小聲埋怨自己記憶不好,如果能過目不忘就好了,阿苓雖驚訝世上還有這種人,但是女公子說的話她還是認真記下來了。
剛才與那位婦人談話時,問及那名少年擅長什麼,對方半晌才說了句凡閱之物,見之不忘。當時她就想到了女公子以前私底下說過的人。
鄭文也有些驚訝,事實上她以前聽說過世界上有過目成誦之人,可是一直未曾見過,倒覺得離自己遙遠的很,而且她記得歷史上不少名人都被記載過過目不忘,像是東漢時期的天文學家張衡,就非常厲害,不僅在天文學上取得重大成就,在機械學和地震方面都有研究。
這些記憶力極佳的人未傷仲永的話在某些方面很容易就會有些特殊的成就。
「你可識字?」鄭文走向那名少年,輕聲詢問。
少年搖頭,「小人家境貧寒,我阿翁是一名木匠,乃是野人,無從讀書識字。」他看了婦人一眼,「現如今家中只有小人與小人阿母活了下來,還請小娘子讓阿母隨小人一同入府。」
鄭文盯著這名少年看了一會兒,似乎實在斟酌什麼,過了片刻她側過頭喚了一聲阿苓,「你在地上寫二十個字。」
阿苓瞬間便明白了鄭文的意思,她取了劍持在手中,把地面抹平後在上面特意寫了二十個複雜的字,這些字都為篆體,比後世的簡體難很多,筆畫甚多,鄭文當時記起來也花了不少時間,現在還有一些字只能認識卻不會寫。
鄭文對著那名少年道:「你需要多長時間能把這些字記下來?」
少年垂首認真地看了一遍,大約只有十秒不到的時間,「小人已經記住了。」
鄭文點頭說了句善,叫人把地面上的字跡抹平,然後讓阿苓抽出一根箭矢遞給對方,「你現在地上只把這些字寫下來,我就可以讓你母親一起進府。」
對於一個從未識字的人來說,把這二十個字看一眼後就記下來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那位少年卻點了點頭後,接過阿苓遞過去的箭矢握在手中,半蹲在地上就開始默寫,速度並不快,寫出的字甚至還有些不太端正,不過片刻少年就放下了沾染泥土的箭矢,擦拭乾淨後才重新還給阿苓。
鄭文掃視了一下地上的那些字後,看向那名少年,臉上帶了笑意,「我答應了你的要求,你可以與你母親一同進府。」
她對上少年帶著喜悅的目光,說道:「不過,我府上不養閒人。」
少年點點頭,「我阿母雖然身體不好,但精善縫紉製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