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會多口,只是你記得,自己把尾巴收拾乾淨,別讓媽抓到了,懶到我頭上。」劉軍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反正他總覺得,就二弟劉華馬大哈的性子,這件事,十有,最後還會讓他媽發現。
果然,中午吃飯的時候,劉華緊挨著他爸坐,沒跟他媽一桌,逃過了一劫,只是到了晚上,劉華跟著他爸倆人從外公家拜完年回來,因為這些年,他們家頭一回有孩子跟去陳家拜年,劉華收了幾個大紅包,回來一得瑟,時不時伸手提了下勒得有點緊的右褲腿,就讓他媽發現,他身上褲子顏色不對勁。
劉華嚇得恨不得把右腿藏起來。
可惜沒地藏,上午烘褲子的時候,因為太著急,離火近,布料收縮,穿上身後,勒得腿有點緊。
劉春生倒是開口幫他打掩護,「去陳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褲子擦到泥灰,弄髒了。」
「這明顯沒泥灰,像是洗過,再用火烘過。」陳春紅眼尖,看得清楚,還走去動手摸了一下,劉春生不善撒謊,多問幾句,就詐出來了,父子又沒提前對過口供,很快招架不住,全招了,連劉春生都落了個不好,捱了頓罵。
旁邊的劉軍見了,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果然像他媽說的,蠢人多作怪,不是撒謊的料,還不如老實交待,別抱僥倖心。
劉艷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二哥,一得意就忘形,明明之前穿上褲子後,她提醒過二哥,讓他別在媽面前提褲子。
劉春生倒是忙著自救,和陳春紅提起,「在陳家,我已經和大姐說過,明天上午去她家拜年,中午在她家吃飯,爹的身體很好,另外,三姨還讓我帶話,明天來咱們家拜年,不過我拒絕了,我說我們明天就回市裡了,不在劉家村,讓她別來。」
陳春紅聽了,倒是轉移了幾分心思,點點頭,「拒絕了很好,以後無論老三找你什麼事,你別理會她。」那丫頭心眼賊多,從小看哪裡紅,就往哪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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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在堂屋吃完早飯,陳春紅準備去隔壁猴頭嶺的大姐陳春雨家拜年,因為不打算再折回劉家村,在大姐家吃過中飯,直接去公社回市裡,所以,屋子裡的東西又都收了起來。
到了陳春雨家裡,劉春生得知了一個令他高興得無法自抑的訊息。
一個特大驚喜。
年前的時候,凌雲翔結婚了,結婚後,他女兒凌楠不會再送來陳春雨家寄養了,這兩年,她家照顧凌楠,多添一筆收入,陳春雨提起這個,多少帶了點遺憾,今年開始,可惜家裡沒了這筆收入。
劉春生卻沒在意,因為他早已經樂得找不到北了。
那廝終於結婚了,他就覺得,那人不是獨守一棵樹的人,彷彿一座壓在頭頂的大山,終於搬開了,這輩子以來,身心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以至於連吃飯的時候,都時不時會傻笑,惹得陳春紅看了他好幾眼。
只是劉春生沒注意到,他整個人都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當中,一時間,無法平息。
直到離了陳春雨家,到了公社,上了車,還時不時發笑,傻得不行,陳春紅沒忍住,問:「你今天怎麼回事,從上午一直樂到現在,到底在樂什麼?」
一下子把劉春生拉回了現實中,冷風一吹,終於徹底醒過神,記起自己現在這份激動,有點陰暗,見不得光,因為這一世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總不能和媳婦說,前世覬覦他媳婦的那個人,終於結婚了,他高興,徹底安心了。
劉軍見他爸難為情的樣子,好心幫忙解釋,「爸應該是聽說凌叔叔結婚了,在替凌叔叔高興。」至於是不是真的替凌雲翔高興,唯有問他爸自己了。
劉軍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劉春生更窘迫了,彷彿所有陰暗的心思,被披露出來,在媳婦面前,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