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之前的歡喜勁全沒了,氣得抬腿踹了下旁邊的一株柏樹,震得柏樹一陣搖晃,「太可惡了,真的不停車,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要想坐車,我們得另外想法子。」劉艷說道,「看這樣子,沒有大人,我們小孩子攔車,司機不會停。」
「那咱們就找個大人。」劉軍同樣憤憤不已。
劉艷和二哥劉華齊齊把目光轉移到大哥劉軍身上,「怎麼找?」他一向主意最多,想聽他的意見。
「不急,離下一趟班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咱們慢慢走,路上碰到合適的大人,我們主動去找人幫忙攔車。」劉軍摸了把臉,一手的塵土和水,看了看弟弟妹妹的花臉,不用想,他也差不到哪裡去,連連呸了幾聲才吐乾淨嘴裡進的塵土。
「這個法子也不錯。」
劉艷贊同道,連抹了兩把嘴巴。
劉華一臉遺憾地喊了聲哎喲,「早知道,我們把前面遇到的那個騎腳踏車的年青人攔住就好了。」
劉艷苦哈哈地提醒道:「二哥,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幫忙。」
「不願意幫忙,說得通的人,就給好處,說不通的,直接用拳頭。」因為遇了挫,吃了土,劉軍的心情十分不好,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沾上了幾分鬱氣,「所以,等會兒找人的時候,我們挑那種獨自一個人的下手。」
因為鐵定了心要坐車,又因為受了挫,士氣受到打擊,更因為除了劉華外,劉軍和劉艷倆人都有些體力不支,接下來,走得很慢,而越往南走,路上遇到的行人開始變多了起來,單個的少,多是結伴的。
面對望過來的各種目光,劉艷兄妹三人都提著一顆心。
劉艷甚至隨時準備乾嚎一嗓子,只要有人過來查探。
好在,一路走過來,只遇上兩三個刻意搭話的,都讓大哥劉軍給忽悠過去了,別人問他們去哪,大哥劉軍直接說,去親戚家送東西,親戚家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山坳裡。
不知是大白天,還是這片治安比較好,又或者是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都是要趕路的,反正沒有出現特別難纏的人。
劉艷是鬆了一口氣,又再鬆一口氣。
不用乾嚎嗓子,同時,也保住了東西。
這種好情況,一直持續到下一趟班車快要來之前,他們遇到了一個滿臉陰鷙的中年男人,又或者說,跟了他們有一段時間,在一個行人稀少的路段,攔住了他們,「把東西和錢放下,你們走。」說著,還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
劉艷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饒是他們早有防備,也沒料到會遇上惡人。
「想都別想……」
劉軍一聽,忙不迭大喝一聲阻止,「華子,把東西放下。」
「大哥。」劉華急得喊了一聲,滿心不願意。
「聽我的,」
劉軍推了推身旁的妹妹劉艷,「去,你去拉住華子,讓他把東西放下。」說完,看向對面的惡人,「我們三兄妹,我是大哥,東西在這兒,錢全在我身上,我可以全掏給你,我身上的二十幾塊錢,還有幾張糧票,都可以給你。」
頓了下,又問道:「只是我把東西和錢放下了,你真能放我們走?」
「當然。」對面的惡人,兩眼猛地發亮,被二十幾塊錢和糧票給吸引了。
「東西在這兒,」
劉軍把自己面前的那個土布包扔過去,又把劉華放下來的那個土布包扔過去,「你是不是該把刀放下,我好掏錢和糧票,你舉著刀,我妹妹人小,會嚇到她的。」
劉艷這回不用偽裝,生在和平年代的她,看到那把鋒利的短刀,心裡就打了個寒顫,臉上的恐懼,不自覺地顯現,兩手使勁揉了揉眼睛,手背上塵土摻進眼睛裡,眼淚很快流了出來,正準備開啟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