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姣抬起頭,有些不解,眸子中還有幾分控訴。
謝清衍掩下心底突然升起的幾抹心虛,輕聲道:「燙,要晾一會兒。」
蘇姣好長時間都沒吃任何東西了,現在這粥就在眼前,還又香又甜,忍不住嚥了好幾大口口水:「可以吹吹,我吹吹就不燙了。」
說著就要湊過去吹勺子,結果原本近在眼前的勺子卻在下一刻就被謝清衍移開了。
謝清衍在小姑娘控訴似的目光下,握著勺子的手不由得有些僵硬,他動作生疏地低頭輕輕吹了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遞了過去。
蘇姣立馬吞了下去,之後又用眼巴巴的目光看著他。
於是謝清衍就在她的注視下,動作不怎麼熟練地將碗裡的白粥一勺一勺地餵給了她。
一小碗白粥就這麼見了底,蘇姣就著他的手,慢慢將這碗白粥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等他起身要出去的時候,蘇姣忍不住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子:「白天不會不舒服,你答應過我的,蝦餃,墨魚碎,豆腐卷。」
她掰著手指,一項一項地將想吃的列了出來,眼睛忽閃忽閃的,又可愛又漂亮。
謝清衍垂眸看著她漂亮清澈的眼睛,半彎下身,像是誘惑又像是哄騙:「喊聲哥哥。」
「喊聲清衍哥哥,就什麼都給你。」
第二天,謝清衍果然帶來了蘇姣說的蝦餃,墨魚碎和豆腐卷。
就連她最開始說過的但後面忘記說的筍絲都帶來了一盤。
這些菜的量都不多,全部加起來卻正好能夠滿足一個三四歲小孩子的胃口,可見準備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蘇姣心滿意足地吃著這些菜,最後喊哥哥也喊得比昨天更真心實意了些。
等全部吃完後,蘇姣拉著謝清衍的袖子,眼睛閃呀閃:「清衍哥哥,這裡是哪裡呀?」
謝清衍彎下身,半蹲在她身前,和她視線齊平,溫聲道:「無亙山。」
蘇姣輕輕「哦」了一聲,將昨晚就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那我是生了什麼病呀,能治好麼?」
謝清衍語氣肯定道:「能的。」
蘇姣懵懵懂懂的:「可我沒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呀,我可以不治麼?我想無予哥哥了,我想回家。」
謝清衍抿了抿唇,袖子下,指尖無意識攥緊,面板攥得發白。
他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沉鬱與冷冽,聲音輕柔依舊:「無亙山不好嗎?你想吃什麼我都能讓人給你做,你想要哥哥,我也能做你的哥哥,我也能像他那樣一直陪著你,照顧你,對你好,更何況,你根本就不記得你的無予哥哥的樣子不是嗎?你怎麼知道你去找他的時候他一定會要你呢?」
聞言,蘇姣癟了癟嘴,原本抓著他袖子的手也鬆開了,扭過了臉不看他,聲音裡更是帶了哭腔:「我沒有不記得無予哥哥,我記得他,我知道他的名字,無予哥哥不會不要我的,我只要無予哥哥,我不要你,你壞,我不要你做我哥哥。」
見自己把小姑娘氣哭了,謝清衍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伸手抱她不是,不伸手抱她也不是,最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坐在床頭背對著他默默流淚的小姑娘抱了起來,抱在懷裡,即使她哭著用小拳頭在他肩上捶了好幾下也沒鬆開,只柔聲哄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道歉,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對,你的無予哥哥沒有不要你,他只是送你過來治病,等治好了就會接你回去了,姣姣,不哭了好不好?」
蘇姣哭的眼睛霧濛濛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她哽咽著對謝清衍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治好,我不想治病,我想無予哥哥,我不想呆在這裡,我要去找無予哥哥,你帶我去找無予哥哥好不好,我求你了。」
謝清衍的喉嚨裡乾澀的像是一片毫無水分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