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已經心灰意冷,整個人反倒奇異的放鬆下來。
“是麼?”他微微的笑道,“你的未婚妻?”
原本論起和薛清寧的相識,是他在先,孟銳在後的,但到了現在,薛清寧見到他的時候依然害怕,卻和孟銳如此的親密。
甚至她還是孟銳的未婚妻,以後會嫁給孟銳……
他這幾日所暢想的未來終究只是一場虛幻罷了。
大悲大痛之下,人反倒極為的平靜下來。
壓根無視影青橫在他脖頸上的長劍,抬腳走到前面的一張椅中,和孟銳隔著一張桌子對面坐下,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問我?”
他知道孟銳是個很有血性的人,對薛清寧又極看重,在明知道是他不聲不響的帶走了薛清寧,同她獨處這幾日的情況下,不可能還會留下他性命的。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動手殺他,肯定是有話要問他。
不過林星承現在已經將生死置之事外了。不但坐著,還伸手在桌上拿了一隻杯子,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孟銳並沒有立刻就發問,而是看著他。
就算現在就恨不得將他斬於劍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生的五官俊雅,身上自有一股清冷高貴的氣勢。
便是在現在這樣的境況下,他仍然舉止從容,眉眼間毫無波動。
“你到底是什麼人?”
孟銳終於問出了他心中一直困惑的事,林星承卻仿似沒有聽到一般,目光依然望著旁側。
靠牆那張窄小床上的被子依然好好的疊著,藍底印白花的床單上面略有些皺褶。床頭那張簡易的小方凳上還放著一隻粗瓷茶杯,一把桃木梳子。旁側椅背上搭著的那件粉紫色縷金梅花紋的夾衣也依然還在。
這都是這幾日薛清寧用過的東西。而這幾日,薛清寧睡在這張床上,他鋪著被子臥在木板上,夜晚看著她入睡,早間看著她醒過來。
也曾給她挽髮髻,也曾與她同桌吃飯,也曾同她笑語交談,一切都美好的如同一切夢。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會像這樣平淡幸福的度過,但沒有想到……
林星承痛苦的閉上雙眼。
到底還是,不甘心啊。
等再睜開雙眼的時候,林星承面上的神情冷了下來。
“我是什麼人?”
望著孟銳的目光如同淬了一層寒冰,聲音也極寒涼,“我若說了,你敢聽嗎?”
孟銳心中微凜,目光如電的看著林星承。
林星承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著。
孟銳自然也不會退縮。片刻之後,他甚至輕笑一聲:“這世間就沒有我不敢聽的話。不管你是什麼人,九天仙人也好,地獄修羅也好,今日在我面前,通通都只有一條路。”
死路!
語氣極自信,也極狂妄。
不過這位自年少時就開始縱橫沙場的青年將軍素來便是如此,冷麵寒槍的名聲絕非浪得虛名。
林星承也輕笑一聲。
他不甚在意的拿起手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隨後他抬起眼,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條路,絕非我一個人走。”
孟銳神情微凜。
下一刻,就見林星承一直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忽然抬起。
而在他的手掌心裡面豁然握著一隻瓷瓶。
素白的瓶身,瓶口被一隻烏褐色的木塞子緊緊的堵著。
“這是碧落黃泉,極霸道的毒氣。無論何人,聞之既死,且沒有解藥。”
林星承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轉了下手裡的瓷瓶,說話的時候臉上甚至帶了兩分微笑。
“不過這毒氣卻有一樣好。讓人死的時候壓根感覺不到半點痛苦,甚至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