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春日,但天氣並沒有那樣的暖和,所以這棵梧桐樹的枝椏上面依然是光禿禿的,瞧著蕭瑟冷清的很。
阿忍已經進屋通報去了,薛清寧百無聊賴的站在院中,目光到處看著。
然後就看到東次間的槅扇窗子半開著,林星承坐在書案後面的圈椅中,手中拿了卷書冊在看。
約莫是聽過阿忍的通報了,薛清寧看到林星承忽然轉過頭來。
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的在空中對上了。
薛清寧怔了一怔,然後就對著他尷尬又客套的笑了一笑。
心裡卻在悄悄的想著,明明看著是這樣俊雅如青竹的一個人,可怎麼能做得出那樣瘋狂的事呢?
用匕首割自己的胳膊,他都不怕痛的麼?
而且,這應該算是自、殘了吧?
正想著這些事,阿忍已經走出屋,恭敬的請她進去。
薛清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抬腳往前走。
等到了屋裡,就看到林星承還坐在椅中。
薛清寧便又對著他尷尬客套的笑了一笑,然後主動將她的來意說明:“大哥叫我來跟請教棋藝。不過我不知道你在看書,不然我改天再過來請教?”
若是林星承今天沒有空閒,那即便稍後大哥問起來,她就能理直氣壯的回答了。
不想林星承聽到她的話之後,卻是說道:“不用。”
說著,就吩咐阿忍擺棋盤,並且起身從椅中站了起來。
這就是要跟她下棋的意思了。
薛清寧見躲避不掉,也只得哦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後,在西次間的臨窗木炕上坐了下來。
阿忍很快擺好了棋盤,又麻利的去倒了茶端過來。
想了想,又去拿了糕點過來。
是早上林星承沒有動過的一碟子芸豆卷,一個個整整齊齊的碼在白底青花紋的小碟子裡面。
“四姑娘,您請用糕點。”
薛清寧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前兩次她過來,可沒有看到阿忍這樣的殷勤過。再想到剛剛阿忍在路上說過的話,她就明白過來,阿忍這是要她勸林星承再吃些東西呢。
說實話,薛清寧不是很敢。
她悄悄的抬眼看著林星承。
他眉眼微微的垂著,目光應該在看棋盤,面上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冷淡。
他的膚色是很白皙的,所以他眼底下那一圈淡淡的青色才會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來昨晚他確實一晚上都沒有睡。
而且他整個人確實瘦的很厲害,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孤寂和冷清。就是窗外斜進來的日色落在他身上,好像也溫暖不了他半分。
薛清寧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忍心起來。
這個未來冷酷的皇帝,她的堂姐夫,現在看起來好像確實太可憐了一些。
想了想,就伸手在碟子裡面拿了一塊芸豆卷吃起來。
這糕點是府裡的大廚房做的,雖然比不上她們小廚房柳嫂子的手藝,但還是不錯的。很軟糯,也很香甜。
吃了兩口,她就說道:“這個芸豆卷吃著很不錯,你要不要吃一個?”
雖然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林星承知道薛清寧是在問他。
抬眼望過來,就看到薛清寧正在看他。
小姑娘的一雙眼實在生的好。澄澈明淨,不知世間煩惱的小鹿一般,就這樣盈盈的看著他。
心中分明是麻木消沉的,如一潭死水,可是被她這樣望著,卻似漫天烏雲裂了一條縫隙,有金燦燦的日光從那縫隙裡面漏了出來。
竟然能察覺到一絲暖意。
卻依然還是坐著沒有動,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還輕輕的夾著一枚黑色的棋子,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