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遊絲乖巧答完,梁陳又道:“所謂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你無端偷窺,本座未曾計較,再洩露隱私,似乎不妥。”
這大帽子一蓋下來,差點把拂塵嚇得當場變成真遊絲,連忙在鬼帝大人新奇的目光裡申辯:“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了!”
“再者觀世度化都在計劃中,並未延誤,何來不務正業?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尚有喘息的餘地,難道本座就不能休閒片刻?喝茶而已。”
大神肅然說完,遊絲險些五體投地,對黑心揣測、汙衊大神、還擅自告密的自己簡直內疚無比,慚愧點頭,儼然忘了自己本來的使命。
“你去找那位掌櫃要酒,順便檢視河邊有無異獸——尤其是前幾日挖出東西的那塊地方。”梁陳折起公文,浮光遞給遊絲:“此帖回給土地。”
比長工還被剝削的遊絲感恩戴德出門去,明韞冰歎為觀止。
他擱筆支頤,視線從梁陳的眉骨盯到高挺的鼻樑,不知道那種吐出一本正經話語的嘴唇,被濃烈的胭脂抹染是什麼樣子。
晨昏裡他戳穿梁陳冷遇自己,被大神按在床頭結結實實地親了一頓,後來忘了想問什麼;只記得當他湊在自己肩頭亂蹭時,因為太方便了,送到嘴邊豈有不要之理——明韞冰張口就咬他耳垂,梁陳疼的倒抽一口氣,差點把床板震塌。
明韞冰慣常給人一種對他做什麼都行的錯覺,實際上只要走錯一步,都瞬間會被打入萬丈地獄。
梁陳鋼鐵般的意志在他身上時有常無,尤其是親密接觸的時候,感覺比他見過的任何風物、魔藥、奇陣之類都恐怖。
也不知道是因為鬼魂的本性,還是他自己就天賦異稟。
梁陳取下另一冊水神送來的文書,正想開啟,卻被一隻手按住了。
他抬起頭一片陰影與淡香撲來,彷彿水月入懷——明韞冰直接坐在了他身上,動作無比自然。
“其實我想問——”鬼帝大人雙手環抱在他肩膀,“之前你把我帶上九天,那些神明又不吃素,就算我身上有你一縷魂魄,也不能完全掩蓋鬼氣;怎麼沒有一位高人提出意見,還是你們都善良到不忍心把我踢下雲霄?”
梁陳沒放筆,另一手扶著他的腰,在彎曲深陷的弧線上撫摸:“你覺得呢?”
“我覺得……”明韞冰眼珠微動,那是一個思考的反應,“我覺得飛絮和春神都知道,不以為意不避諱;火德有點恨我,但殺不了只能憋著;道衡揣著明白裝糊塗,只想儘快讓我發揮利用價值;這些神明高的低的都有,所以天帝也應該知道了,不過為了讓我趕緊自願接受度化和天刑,暫時不明面上捅破。反正人間我已經除名,鬼魂又沒那麼多閒工夫宣揚我存不存在……”
梁陳不知被哪句戳中,唇角微彎,含笑道:“那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作為第一主使,能詢問一下鬼帝大人有打算屈尊配合配合這個陰謀嗎?”
“大體來說最後還是可以達到目的的,因為我對你無抵抗,”明韞冰靠近再靠近,語調幽涼,“不過我肯定會負隅頑抗的……”話音在很近的地方像絲絲涼雨。撩撥著心絃。
“……因為我怕疼。”
一個輕柔到像錯覺的吻落在神明額頭。
那是幾乎不會有人想要親吻的地方。
當你高坐雲端,以普渡的心情睥睨大地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你身上,凝聚託付著無以倫比的厚望,你是不能懈怠無法放鬆的。
誰還將你珍惜地愛著,想要對待孩子一樣捧在掌心。
越深知越信任,越膜拜越忽視,越偉大越孤獨。
而我只想要愛你。
神明勾住他的手肘,寬大衣袖漏下去後,那清瘦的骨骼摸起來血液比凡人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