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歷史都會隨之改變。可惜,歷史從來就沒有如果。
所以,對於這個年紀的朱翊鈞,唐漢是充滿理解與同情的。張居正或許不是壞人,但肯定算不上稱職的老師。
縱觀他以及李太后對少年朱翊鈞的管教,說白了就是單方面的pUA,剝奪了孩子享受童年和少年時光的權利,長期壓抑之下,不走向極端那就怪了。
唐漢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就在這麼一小段路途中,能想到這麼多的事情,也大致上決定了,準備用怎樣的態度來和這位少年天子交流下去。
可隨著一個明顯屬於女人的聲音響起,他應聲抬頭後,不禁傻眼了。
眼前之人,哪裡是萬曆皇帝朱翊鈞,明明是一位年紀最多三十的漂亮女子。再看其一身裝扮,不是當朝慈聖太后李氏,又是何人?
他一個激靈,當即下拜道:“臣錦衣衛副千戶唐漢,拜見慈聖皇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太后倒是一副非常親切的模樣,當即讓他平身,還笑吟吟地說道:“本宮與你孃親王夫人,向來以姐妹相處,更欽佩她的巾幗不讓鬚眉。故而你也不用多禮了,將本宮視為姨娘就行。”
唐漢低眉頷首,回想此前所見太后之容貌,不過就是比自己大了幾歲而已,再加上對方身份尊榮,哪裡能真的將之當成姨娘,口中依然恭敬地說道:“謹遵娘娘教誨。”
李太后恩賜唐漢坐下,隨即又用解釋的口吻說道:“本來的確是皇上要見你,不過方才,跟著他張師傅去了御書房探討經史子集。本宮聽我那姐姐說起了你最近經歷過的一些事情,頗感興趣,便特意過來,與你說幾句話。”
唐漢適時表露出感動的神情:“臣榮幸至極,還未謝過娘娘提攜之恩。”
李太后微笑道:“些許小事罷了。何況,在本宮看來,張、嚴兩家的公子在胡鬧,你就是受過而已。後來更能憑藉一己之力護眾人周全,這一點,本宮可不同意張大人的說法。你分明就是功大於過嘛,要賞才對,如何能遷去地方當個通判呢?”
唐漢心中哭笑不得,太后此言一出,要是傳到外頭,自己非但不能如願低調,反而又要引來諸多有心人關注了,著實算不得什麼好事。可話又說回來,能夠這麼快接近中樞,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因此,到底利弊如何,眼下還真的說不清楚。
“謝娘娘厚愛,臣身為錦衣衛,不過是履行職責罷了,如何敢居功?”
“漢兒啊,你孃親應該就是這樣稱呼你。本宮需要的,不是外頭那些唯唯諾諾的臣下,而是真正的自己人。王夫人如此颯爽,戚都督一代人傑,而你呢?以你在那場風波里表現出來的能力,將來的成就必然會超過他們。本宮既然說了,讓漢兒你將本宮當成姨娘,那就是金口玉言,絕無半分虛假。這麼說,漢兒明白了嗎?”
眼見李太后擺出帶著薄怒的威儀,又一口一個“漢兒”,唐漢不禁沙雕了,冷汗從後背簌簌而出。
“這太后,究竟要鬧哪出?果然,中二少年的年輕媽媽,一樣‘中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