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很多人都說過,不少在她身前說的,也有不少在背後議論,這取決於關係的好壞。而現在,她也以她慣常的姿態經過那些似有若無的目光,拋在身後。
“爸,久等了。”佟婭開啟車門,將狗送進後車座,自己則折返回來坐到佟祖雲邊上,露出甜笑。
佟祖雲餘光瞥向後面的阿布:“這狗怎麼回事?”
“它叫阿布,我朋友的狗,讓我幫忙代養的。”
佟祖雲沒說什麼,只是用幾分古怪的眼神看了眼佟婭,啟動車子,尋常說道:“沒吃飯吧?剛才開車上來,路過一家店看上去蠻好,帶你去那裡吃。”
佟婭朝後方看了眼阿布,坐車它很習慣的,乖乖的,黑色圓圓的眼睛看著窗外,狐狸似的小耳朵時不時動一下,留一個側臉給佟婭,看上去有些像帶著憂鬱氣質的小王子。
做父親的如常關心女兒在這裡的生活情況,佟婭答一切適應,反過來又問家裡的情況,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覆。在外工作的子女一向報喜不報憂,在家裡的呢若不是發生重大病故,生活中的雞毛蒜皮沒什麼值得弘揚的,一併蓋了去,生活似乎永如表面那麼平和安穩。
一週未見,她見父親像見新人,頭上銀白的髮絲似乎多了幾根,眼角的皺紋似乎深瞭如許,這是平常朝夕相處時發覺不到的變化,似乎父親真的年老了。佟婭滿含歉意又盛滿溫暖,從來都是這樣,不管多遠的地方,她一個電話,說一句爸爸我想你了,或者爸爸我需要你的幫忙,佟祖雲都會不辭辛勞趕過來,不管任何時候,他的肩膀可以依靠,是她最安心的港灣。她想,以後也要找像爸爸一樣的男人,寬容溫和,默默無言,卻永遠懂得她的心。
這樣的人似乎很難遇見。
但是最近,有個男人時常鑽入她的腦海中,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和阿布玩耍的時候,他都毫無預兆地侵襲進來,無孔不入。就連現在佟祖雲的問話裡也帶著他的稱呼“那個梁總”。
佟婭其實一直在等佟祖雲問起,她知道他很好奇。這一星期內每天幾乎都和爸爸媽媽打電話,沒有問,似乎將這事拋去九霄雲外,但她一直等著,就像隨時等待被面試官傳喚的求職員。她知道總有一天爸爸會問的。
“那個梁總,你怎麼會認識他?”佟祖雲似不經意開口問道。
佟婭清楚,聽似如此,只是他故意迷惑人的,教她放鬆,是在間接告訴她,做父親的並不在意這個。到底有多在意呢,佟婭當然明白。郡悅要在汀城做專案,得透過她爸這塊,他是怕自己的女兒吃虧,卻又不想讓女兒覺出他過分參與她的個人感情。為人父親的用心良苦,通透如佟婭如何覺察不出。
佟婭不想欺瞞佟祖雲,實話實說:“我們在蜜兒的婚禮上認識的,私底下約了幾次,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佟祖雲半天沒有吭聲。
佟婭始終惴惴的,是不是父親不樂意她和梁默原走的過近。不敢開口。
車子開過一個彎道口,佟祖雲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後面乖乖的阿布,“這狗也是梁總的吧?”
佟婭愣住,大氣不敢出,第一次有種作賊心虛的感覺,好像被人窺見藏在心底最暗處的秘密般的惶恐。
她沒有否認。
佟祖雲終於看了眼女兒,“你是不是正和他處朋友?”
“沒有!”幾乎立時,佟婭這次毫無猶豫搶道。
一說完,場面尷尬了,佟婭自己也知道反應過激了。佟祖雲滿臉寫著“解釋就是掩飾”。她索性平靜了下來。
“我確實對梁先生有好感,但我們還沒有……”
“婭婭,爸爸不是干擾你,爸爸只是希望他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不可以摻雜任何其他利益因素,我的女兒沒有那麼廉價。你懂爸爸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