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這個,李燕燕臉紅到了脖子根,垂眼不敢看小春。
小春見狀,又心疼又想笑,攬過李燕燕低聲勸慰:“有什麼好害臊的?女人不是都要經歷這一遭?我當時……唉!”
話只說了一半,李燕燕已經懂了,急急握住小春的手,“……小春你?”
她早該想到!鄭將軍之前傷重不能走路,靠小春一人維繫兩人的生計,必定有種種難處,而徐府大概也不好混……
小春搖了搖頭,笑容依舊明快:“無礙,都過去了……我還是請郎中進來吧?”
李燕燕忙說不要,“我不是羞於見人,只是很快就要啟程回淮南,別再弄出什麼岔子來了……替我拿衣服來,我要回房沐浴。”
“水早就預備著了。岑將軍臨走時說,這間屋子給咱們用了。”
“走了?他傷還沒全好,要去哪兒?”李燕燕有些詫異。
小春也奇怪:“他們的事,動不動扯上軍情,我哪兒敢問呀?可我還以為你知道……”
李燕燕皺眉:“他說四天後送我回淮南……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說話間,外頭婢女備好了熱湯,小春扶起李燕燕,卻忽然尖叫了聲。
“流了這麼多血,不早說?”她眉毛高挑,“姓岑的還是人嗎?他怎麼敢這樣對你?!”
李燕燕順著小春目光看去,也愣住了——小臂外側,裡衣上濡染了一大片殷紅,方才一直壓在床鋪上,竟沒發覺。
眼見小春淚花翻滾,李燕燕忙說:“小春你先別慌……這、這大概不是我的血。”
小春正要來勁的哽咽生生頓住,化成一個響亮的嗝,“嗝兒——呃……那是?”
李燕燕褪下那隻袖子,確認自己胳膊沒事,神情卻越發凝重……
岑驥傷口又裂開了,這和他突然離去有什麼相干嗎?
還有,那句“送你回淮南”,不會真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岑驥和他的親兵們,一走就是好幾天,消失得無影無蹤,魏州府衙的人大概知道他去了什麼方向,偏偏岑驥留了話約束,誰也不敢告訴李燕燕。
直到四哥的使節到了魏州,也依舊不見岑驥人影。
使節姓宗,單名瑋,四十來歲,官至兗州司馬,品階並不高,說話做事十分圓融。不知宗司馬城府深、做事謹慎,還是連他也不知道李燕燕的真實身份,面見李燕燕時他口稱“溫娘子”,態度甚至還有些倨傲。
李燕燕反而因此高看了他一眼。
岑驥早知道她是誰了,古存茂等人想必也有種種猜測,只是雙方都不去碰這一點——一方不想說,一方無需問,那明面上的戲份還是要做到足夠。
“我們入魏州的車馬不多,隨時可以啟程,經鄆州、兗州一道至徐州,之後再換寶船南下東都……呵呵,只是,魏州高刺史定要堅持待客之道,非說要留我們多待一日,後天再出發。這個……呵呵,實在不好推辭,宗某隻能替溫娘子應下了。”宗瑋哼哼哈哈地說。
後天?正是岑驥之前說的“五天後”。
……李燕燕無法,只好跟著點頭稱是。
沒想到,真的到了兩天後,臨要出發,李燕燕還是沒等到岑驥。
“岑將軍真沒說何時回來?”她有些焦慮地問。
“溫娘子,岑將軍不受州府管,來去自在,他去哪裡也不會和小人報備呀……他離開時跟一溜風似的,小人一個眨眼,就連他們影子都見不著了,哪知道何時回……”長史絮絮叨叨。
而另一邊,宗瑋催促:“溫娘子,再不上路,天黑前怕趕不到驛館……”“娘子……要不再叫人去四方城門問問看?”小春問。
“不必了。走吧。”
李燕燕輕嘆,放下帷帽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