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段路,拐過彎,到了一處僻靜的石臺上。
草廳已經在很遠外,吵鬧聲杳不可聞,山林間唯有風聲寂靜。
走著走著,岑驥突然說了句:“白石山的事,還輪不到你多嘴。以後……別多事。”
李燕燕本就擔心岑驥看出她別有用心,這時被他提點出來,心裡發虛,越發要辯駁:“我沒有多事呀!你不是也希望白石山出兵涿州嗎?我是想要幫你,所以——”
岑驥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逼近她,白翳像利刃閃過,凌厲寒光直逼人心。
“所以才……”李燕燕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沉默。
“哦,幫我?你自己信嗎?”岑驥下巴微揚,明明聲音放得很低,卻偏偏令人骨寒毛豎。
李燕燕垂下眼,不敢看他。
她方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這些日子相處的太過融洽,讓她幾乎忘記了岑驥是怎樣出手果決、毫不留情的一個人。
岑驥一根手指挑起李燕燕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岑驥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酒氣,在夜風裡格外醒腦,可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不穩,只一根手指也讓她不敢妄動。
“別多事。”他又重複了一遍,“上山前怎麼答應我的?你是我表妹,我表妹什麼都不懂,她會乖乖夾起尾巴做人。”
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發燙,李燕燕分明沒飲酒,兩頰卻也開始燒了。
這不依不饒的架勢,她哪裡還敢分辯。
李燕燕慣會審時度勢,再不找什麼藉口,看著岑驥,輕聲說:“好,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岑驥這才放手,轉身繼續向前。
李燕燕正舒了口氣,卻聽岑驥又低低來了一句:“別像條哈巴狗似的,見個人就上去搖尾巴,哪兒都有你……以後離範殊遠點!”
李燕燕一怔。
狗搖尾巴?什麼意思?……她有麼?
範殊又怎麼了?難道岑驥和他也有過節?並且……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
前言不搭後語,岑驥難不成也喝醉了?從後面看不到他臉上神情……
李燕燕皺著眉,小步跟在岑驥身後,滿腹困惑。
沒走多久,在一個三岔路口,岑驥又停了下來。
“你回英娘那裡。”他冷著臉說。
“嗯?”李燕燕更不明白。
“我是要回英娘那裡呀。我本來就在等英娘一起回去,可是她喝醉酒把我給忘了,自己先走掉了,這才……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帶我回去的嗎?是你非要拉我走的呀?”
“嗯。”岑驥面無表情地應了,可仍然定定站著,並沒邁動步子。
……
夜風徐徐拂過,淺淡的酒氣散化成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連月光也彷彿熾熱起來。
兩個人像被點了咒,相對無言,誰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