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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安排,李燕燕沒有異議。
只是,她不大喜歡岑驥最後那句話,癟嘴道:“什麼叫我惹出事情嘛?今天分明是事情來招惹我!不對,是你惹出來的事情,連累我!”
岑驥笑了:“還計較呢?”
“那怎麼辦?”他把小臂伸到李燕燕面前,“不然我讓你咬一口?”
李燕燕大膽翻了個白眼,“不要,沒洗的!”
岑驥哈哈大笑,前所未有的明朗,笑過之後卻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為什麼一定要去淮南?”
李燕燕一愣,謹慎地答:“除了要回復淮王交待的事,我還有家人在淮王府上。不去淮南,我還能去哪兒呢?”
她想了想,又說:“雖然之前我從沒去過揚州,可我想那裡應當是讓我心安的地方。”
“心安的地方,是麼……”岑驥說,“那很好。”
他淡笑著,笑容有些寂寥。
來而不往非禮也,李燕燕很守禮,反過來問岑驥:“你呢?白石山是讓你覺得心安的地方嗎?”
“……白石山麼?”岑驥輕嘆。
“不是。白石山不是,哪裡都不是。”
他的臉掩在暗影中,好像溫度也隨之消逝,許久,他給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答案:
“是……唯當面前有一座山要翻、一條河要淌、一個城要攻的時候,才能心安。”
大概由於,即便回頭,也並沒有一個能回去的地方。
不會有人在等他。
為他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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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山上的日子畢竟清苦,只能勉強維繫溫飽而已,李燕燕這次病倒,不比往日在宮裡有人精心照料,整整休養了半個來月才好轉。
李燕燕在白石山始終是個外人,軍務相關,無人同她提及,她也識趣的不去問。如今她只能耐心等待戰局轉變,什麼也做不了,便也什麼都不去想,閉目塞聽,倒是真正做到了靜養少思,把養病的日子過出了幾分閒適安穩。
夜裡,她睡主屋,岑驥睡側屋,互不打擾。早上,天剛矇矇亮,岑驥便會起床練武,比打鳴的雞還準時。
他有時像在龍城驛館那樣,打幾通拳,有時操持兵器,李燕燕這時多半在半睡半醒間,聽得窗外兵戈相撞、呯呯作響。等李燕燕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洗漱完畢,院子裡早沒了岑驥的身影。
白日裡岑驥要麼練兵,要麼商議種種事務,很少出現。即便他在,也總是閒不下來,手上總是鼓弄著什麼,不是給長鞭上油,就是將已經鋥亮的刀劍磨到光可鑑人,偶爾還會拿回些形狀古怪的兵器研究,看起來怪嚇人的。
如果是陽光溫煦的午後,李燕燕就搬了板凳,坐在門口,看岑驥做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不過,岑驥在專注做事時,不是很好相處,對於李燕燕問的“蠢問題”,十個問題裡面,他大概只會回答一個,還總是不耐煩,答得飛快,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
日暮時分,岑驥放下手裡的活計,兩人靜默無言,吃著幾乎每天都一樣的晚飯。在夕陽的橙光裡,岑驥會比平常更溫和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稍斂,連眼中白翳似乎也有了色彩。
但大多時候,李燕燕還是一個人待著,看門前人來人往,偶爾落在枝頭的留鳥,看白石山頂的薄雪。
一半的時間,她覺得就這樣過完一生好像也不錯;另一半的時間裡,她唾棄有這般想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