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抓,我都看到了。”
“可你——”麻衣道人忽然正視著李燕燕,目光清透深邃。
“兩世之人,我看不到你的結局。”
李燕燕直覺一股寒流,順著脊骨蔓延而上,兩耳內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眩暈,扶著牆,好不容易才站定。
這一晃眼的功夫,再去看,柴房裡已經只剩她自己。
李燕燕想過去田嬸子家躲一晚,可猶豫再三,還是沒有。
一來,她遲早要面對岑驥;二來,她最近依稀有種感覺,事情真要來,躲也不是辦法,躲過一時,總還會繞著彎子重新降臨到頭上,反不如從容應對。
“所謂的命運麼……”
麻衣道人的話沉重壓在心頭,她嘆了口氣,輕輕推開房門。
岑驥安靜坐在胡床上,暗黑的影子,不動如山,頭低得很深,李燕燕看不清他臉上神色。
“……他走了。”李燕燕小聲說。
“是麼?”岑驥抬眼,臉上掛著涼薄的笑,眼中卻毫無笑意。
“你放走的。”
李燕燕不置可否。
岑驥眼中戾意更重:“為什麼多管閒事?”
“我……啊!”
岑驥突然起身,向前幾步,李燕燕驚得一縮!
但岑驥卻只是向前,逼得她寸寸向後,最後被高大的身軀堵在牆角。
“看著我。”他迫使她仰頭。
岑驥指著自己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陰沉:“好好看看這對眼睛,你看到了什麼?白眼狼?逆子?呵,還是凶神?”
他右眼裡白翳浮動,戾氣洶湧。
李燕燕一瞬不瞬地盯著岑驥,全身都在顫抖,心口卻湧起一陣酸,委屈上衝,淚水在眼眶深處凝聚。
這算什麼?岑驥自己氣不順,胡亂撒火,憑什麼撒到她頭上?
可李燕燕多少也摸透了些岑驥的脾氣……別以為她就全無辦法。
李燕燕疲憊地轉了轉眼,把淚水壓回,懵然道:“……看到什麼?”
她笑了,天真無邪地說:“嗯……我看見一雙眼睛呀,眼睛裡面有我。”
“我覺得——”她大著膽子伸出手指,按在岑驥右眼角。
岑驥僵硬地抖了下。
“我覺得在你眼睛裡面的我,比鏡子裡的更好看呢。”
岑驥似是不堪忍受那觸碰,踉蹌退後,重新坐回到胡床上,合上了眼。
發完火了?那她可不伺候了!
李燕燕心裡憋著股氣,無聲冷笑,抬腳就要出門。
“這塊白翳,生下來就有,背地裡,人人都說不吉利。”岑驥卻突然開口,嗓音異常嘶啞。
李燕燕腳步一滯。
“我娘不愛聽,不許別人提,岑諱也不可以當她的面說。但岑諱心裡的疙瘩,從沒解開過。他聽說麻衣道人看相靈驗,瞞著我娘,帶我去找了麻衣道人。”
李燕燕有意避開心緒不穩的岑驥,然而岑驥既已開口,此時走開恐怕更被他記恨,只得嘆氣,也拉過胡床,離岑驥遠遠的坐下來。
“麻衣道人只看了我一眼,岑諱把我攆出去,關在屋子裡和麻衣道人說了很久的話,後面他一個人,又坐了很久。之後幾天,他對我格外好,想要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立刻叫人去買。可沒人時,他總直直的看著我,那時候的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再後來,有天他突然帶我去河邊,卻不是經常玩水的那條河,而是郊外一條既深又疾的河。四下無人,只有我和他,我怕了,哭著要回去,他卻、他卻把我往河裡推……我說我不想玩水,想回家,他卻突然流了淚,抱住我,說了很多話……說的什麼,記不清了。”
“……我娘不知從哪兒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