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166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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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月白風清。

有風拂過窗牖,吹開桌前一頁書冊。紙張發出嘩啦輕響,被月華映照白紙黑字。

施黛安靜看著,目光驀地頓住。

空無一人的書房裡,一根瑩白食指悄然垂落,輕按書頁。

如同潑墨落筆,一道人影在半空徐徐浮現,起先是纖長五指,繼而顯出軀體四肢,最終濃墨重彩,勾畫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是虞知畫。

比起如今的處驚不變,她的神色懵懂許多,初生於世一般,對身邊的萬事萬物充滿好奇。

“這是……”

施黛訝然:“虞知畫誕生的時候?”

“您說得沒錯。”

白九娘子若有所思:“看看她內丹裡的記憶吧。”

虞知畫有生以來見到的第一件事物,是書。

畫中仙由天地靈氣孕育,無父無母。她生於一戶書香門第的書房,一睜眼,便見月下墨字。

雖是首次化形,虞知畫已知四書五經、丹青妙筆,那日後,在大昭境內四處遊歷。

她無牽無掛,習慣孤身一人,遇見秦簫,源於偶然。

江南富庶,多行商來往,也多山匪打家劫舍。

虞知畫孑然獨行,又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女郎,行於山道上,一日路遇山匪。

未等她出手,突如其來的劍光急轉而過,橫在山匪頭領頸上。

是個身著青衫的少年,目若朗星,意氣飛揚,因他動作,隨意紮起的馬尾輕晃。

“這麼精神。”

那人對手執刀戟的山匪們笑道:“不如來和我打一打。”

然後理所當然地被群起而攻之。

他劍術不差,青光上撩,擊得好幾個山匪毫無還手之力。奈何敵手數量太多,他單打獨鬥,身上被劃開數道血口子。

彼時虞知畫已化形十幾年,略懂化虛為實的能力,見他左支右絀,化出玉筆。

一筆落,長刀凌空起,直斬一人前胸,駭得山匪們接連後退,以為遇上了不得的山野鬼魅,狼狽四散逃離。

再看那執劍的少年人,正用餘光偷偷瞥她。

與虞知畫四目相對,他頗為赧然地別開臉去,一手捂住側臉:“別看我,太丟人了。”

想要英雄救美,卻發現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姐深藏不露,甚至於,他反而被她幫了一把。

虞知畫能看出來,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少年以一敵多,受了不輕的傷,遍體血肉模糊。

荒郊野嶺找不到大夫,虞知畫只得親自為他上藥療傷,聽他自報家門,名叫秦簫。

她頷首,語氣聽不出起伏:“虞知畫。”

“虞姑娘是修道之人,還是妖?”

秦簫雙眼漆黑,滿懷興致看向她,瞳仁裡只剩她的輪廓:“你的筆,能讓畫出的東西都成真嗎?”

明明帶著傷,被疼得直抽抽,說起話來,卻像活蹦亂跳的小狗。

虞知畫覺得此人很奇怪。

她性情淡然,並無親朋好友,與旁人相處,素來禮貌疏離。

秦簫是與她截然相反的性格,對什麼都好奇,對誰都熱忱,如同不熄的火。

虞知畫無法體會這樣的情感。

說她不近人情也好,本性冷漠也罷,被書墨浸淫久了,凡人的七情六慾於她而言,是難以理解的東西。

比起金銀珠寶、花前月下,虞知畫更沉湎於看書作畫。

總而言之,她與秦簫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相識,為他包紮傷口時,找了個山洞暫時坐下。

秦簫在蘇州長大,父母是武師,受此薰陶,他自幼苦練劍術,天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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