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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微醺的迷濛,他唇間滿是香氣,舌尖擦過,好似一朵單薄柔軟的海棠花。
施黛聽他開口,裹挾凌亂吐息:“我們成婚了?”
她點頭,用認真的語氣:“嗯。”
一個字出口,施黛凝了凝神。
想起來了。
江白硯與人親密接觸的經驗少之又少,起初連親吻和擁抱都不太明曉。
他該不會…不懂吧…?
“新婚夜。”
施黛鼓起勇氣,佯裝鎮定:“你知道要做什麼嗎?”
耳邊靜謐瞬息。
江白硯無聲一笑,薄唇沾溼酒色,顯出招展的紅。
少年劍客眉目清寒,平素常帶幾分懶倦的輕傲,恰如山巔一捧冷肅的雪,無人膽敢近身。
今時今日,寒雪低眉,融化在她掌心。
乾淨清冽的鮫香貼上來。
江白硯啟唇,字字句句,皆似小鉤:“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小寒將盡, 夜深人靜。
整座長安城陷進睡夢裡,萬籟俱寂,只聽得見幾聲簌簌雪落的響音。
婚房中流淌著濃郁的紅, 從門邊到床榻, 再漫向施黛側臉。
她不是容易害羞臉紅的性格, 可面對江白硯, 常常難以招架。
把他方才的話在心頭過了一遍, 施黛不答反問, 差點咬到自己舌尖:“你想讓我對你做什麼?”
看出她的侷促, 江白硯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什麼?
施黛大腦卡殼一下, 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那句“新婚夜要做什麼”。
她耳尖透著粉意, 江白硯眼風掃過,聲調很輕:“我看過書冊。”
被囚禁數年,他對世上許多事情知之甚少,瞭解它們的途徑,是看書。
話本、醫書、內經詳解,關於今夜的種種,江白硯都翻閱過。
幾日前,籌備婚宴時,施敬承還塞給他一本圖冊。
江白硯很難理解圖中內容。
男男女女, 糾纏不分, 讓他只覺嫌惡。
不合時宜地, 江白硯的第一反應是,倘若以劍刺穿圖中之人的體膚, 血染白骨,洇出鮮紅, 是更有趣的景象。
此時面對施黛,他卻有了別的明悟。
眉間仍存清冷疏朗的意味,江白硯啟唇,吐出的話語卻是曖昧:“你要來嗎?”
施黛看見他抬起右手,漫不經心似的,碰了碰半敞的襟口。
沒什麼好緊張的,親親抱抱都做過了,難不成還怕這個。
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施黛邁開一步。
江白硯沒說話,坐上床榻,仰面看她。
燭火下,他眼底朦朧,如有云霧繚繞。
施黛走上前去,指尖觸及他衣襟。
江白硯喉結滾落,半垂下眼,專注凝視她手指,靜靜等她解開。
她平日裡最擅嘰嘰喳喳,總有說不完的話,獨獨這時偃旗息鼓,一個字也講不出口。
腦子裡倒是稀裡糊塗的,一瞬間湧上許許多多念頭,亂七八糟纏作一團。
婚服敞落,寢衣是純淨無瑕的白。
在極致的白裡,江白硯周身豔色退減幾分,彷彿玉石雕琢而成,多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
施黛頭一回做這種事,動作十分生疏。好在寢衣易解,經由她手,終是落了下來。
她一直清楚,江白硯身上有很多傷,有些是兒時受虐待留下的疤痕,有些緣於廝殺死鬥。
比起最初見到他身體時的景象,而今看去,疤痕淡了不少。
施黛問:“你用了祛疤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