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陰惻惻笑著,說:「現在有女兒的人家是這樣,都不希望男方太強,家裡強要被說壓人一頭,個人強要被說圖謀不軌。小姑娘麼也都太寶貝了,想招王子上門做牛馬,挑到最後把自己剩下了。」
大伯自己家有兒有女,不過今天他當調解員,沒帶那麼多人來。
這裡好幾個小輩,他名字對不上臉:「老四有沒有物件?讓你伯母給你介紹一個。」
小姑哈哈笑起來,扒拉著身邊寧好的肩:「他媳婦不在這兒嗎?哥你糊塗啦?去年才喝過喜酒。」
「噢噢。」大伯幡然醒悟,「我認錯人了,以為那是他家老三媳婦。老四小,但是先結婚。記岔了。」
李路雲什麼都忍不住爭先:「我們雖然晚結婚,但是早生子呀,這又不論先後咯。」
說者無心,小姑聽著卻怔了怔,想起四哥上次在三哥說的話,認真觀察起李承逸和寧好之間的磁場來。
菜上得很快,鋪張地擺了一桌。
但除了聞斯峘這樣前來吃瓜的,幾乎沒什麼人動筷子。
嘮嗑的溫馨氛圍消散得更快,桌上桌下都在劍拔弩張攢著訴求。
大伯主持公道,讓桌兩邊鬥得不可開交的各自提要求。
李承逸:「四叔你把人從明州售樓處撤走別鬧,收不回錢把公司搞黃了大家都沒好處。」
聞俊傑筷子一撂,一副擺爛樣:「我什麼本事把明州的人撤走?我朝天喊一聲『別鬧』,天下鬧事的都收兵啊?太看得起我了。」
李路雲轉向大伯:「大哥,你看看,四弟這個態度,今天還怎麼談?」
大伯蹙眉對聞俊傑:「叫你有要求提要求,不是讓你陰陽怪氣耍賴。」
「我說的是實話,是三哥的好大兒沒說實話。你問問他,股權變更是怎麼回事,香港那個投資方又是怎麼回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你李承逸還怕公司黃了嗎?黃了你都沒有損失。」四叔冷笑,看向大伯,「他們把我們當傻子,嘴上說一家人,他們吃肉我沒意見,但是連湯都不給我們留就過分了。」
大伯很擅長總結歸納:「你這都是告狀,我不是來斷是非的。提要求懂不懂?你把你要的說出來,大家對一對,看看有什麼共識,哪裡能讓步,這才是關鍵。」
四叔收了收情緒,看了眼寧好:「我的要求很簡單,寧好退出工程部,讓我回工程部。」接著對寧好道,「我不是針對你哦,道理上麼,我做長輩的不應該跟小輩計較。但是你畢竟是個姑娘,工程部怎麼能交給一個姑娘?」
「工程部在寧好手上管理得很好,怎麼不能交給一個姑娘?」李承逸反嗆。
四叔齜著牙,輕蔑地沖他笑:「你在這兒開老婆夫妻店呢?」他頓了頓,「開也可以,讓她去管投資部,別插手工程。工程口是我們大老爺們要安身立命的。」
小姑已經掉線了,
確定沒聽錯,他好像是說承逸和寧好「夫妻店」呢!
再看看聞斯峘什麼反應?沒表情,沒聽見嗎?怎麼在場所有人都這麼淡定呢。
可以確定,大伯的淡定是因為依然沒認清人。
李承逸一隻胳膊擱在桌上,身體離桌面有一定距離,閒適從容道:「四叔,不能因為你在工程部開過『老婆夫妻店』就揣度別人都和你一樣吧?」
他說這話時,目光還輕輕掃過四嬸。
四嬸面不改色,唇邊帶點很淡的笑。
這讓小姑清醒過來,她四哥鶯鶯燕燕眾多,夫妻關起門吵架,爭取家庭利益時還是會一致對外。和上一輩相比起來,承逸和寧好真有那事也算不上太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