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他點著頭,放下手剎,把車開出去,又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有妻管嚴的味道了。」
寧好笑說:「妻管嚴才不敢貧嘴。」繼而正色,「跟他說話也不用太謙卑,真正比較有能力的,比如陸昭昭,他會很尊重。他不以為然的,再怎麼拍馬屁也沒用。」
「懂了,解釋權都歸他。」他語氣正常,話說出來卻還是讓寧好聽出一絲嘲諷。
她不希望他對創業的事漫不經心,好言相勸道:「每個人交友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他只是不會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判斷。」
聞斯峘尤其聽不得她替別的男人說好話,反問:「我看他平時在微博上罵人很活躍,是因為被罵的都沒有能力嗎?」
寧好:「…………」
聞斯峘瞥見她鼓著臉有了情緒,催道:「說啊,我在聽。」
寧好給自己順順氣,不去和他計較,挑要緊的說:「沒了,你也知道他罵人狠,情緒化也不講風度,要是他不給你好臉色,別跟他在餐桌上打起來……」
他接過話茬:「幼兒園畢業了,不至於。」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再怎麼裝斯文,你也是個有脾氣的。求人指點,脾氣就收著點。昭昭說,他只是表面粗俗,心裡很有考量,會把人分成外人和自己人,和他觀念不契合,他可能很尊重你,也會防著你,想盡可能地利用你,對他來說就是個有利用價值的外人。」
聞斯峘專注前方路況,收起了戲謔的語氣,認真問:「那自己人呢?」
「待會兒吃飯,金越建工的安總也在。安靖宇在集團內部升得那麼快,都是宋雲開在用他父親的資源喂,不遺餘力。安靖宇能回報給他的卻很少,君騰的業務範圍和房地產風馬牛不相及,宋雲開自己也沒有意願進軍傳統行業,很純粹地幫朋友。但宋雲開又瞧不起整個金越,公開吐槽金越『只會賺無聊的黑錢』,這種話江城沒第二個人敢在明面上說。」
「那張破嘴……」聞斯峘笑笑,「無差別攻擊吧。」
他忽然想到個關鍵問題:「那你呢?你對他來說,是外人還是自己人。」
「外人。」她答得乾脆利落。
聞斯峘對這答案很滿意,語調輕躍:「那我不做他想了,我當然是和你觀念契合。」
這人無時無刻不忘花言巧語,寧好笑著,沒接話。
誰知他還提著一根神經,打探道:「你跟安靖宇呢?算外人還是自己人?」
寧好納悶:「他很重要嗎?」
「他……」聞斯峘琢磨著措辭,其實安靖宇是那種很an、容易有一大群男人追隨的型別,但他又不想在寧好面前把別的男人過度拔高,於是話到嘴邊,有些語焉不詳,「他氣質比較好。」
寧好聽出他弦外之音,不可置信地轉臉看過來:「帶你去談正事,你跟人比美?」
自從上次在ktv見過他們站在一起,他確實有那麼點心思,被她揭開蓋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吃飯地點是寧好定的,在市中心法華區一家全素宴,米其林黑珍珠雙榜有名。
聞斯峘把車放在店門口,服務生代為把車開去停了。
下車前他就看見前車邊立著個男人,身形修長挺拔,有種英武拔群的氣質,以為是宋雲開,等後座再下來一個人,兩人走到燈火明亮處,才知道那氣場不凡的男人只是他的司機。
宋雲開本人更年輕健壯些,一步邁上前來,笑問寧好:「這就你十月結婚的老公?」說著伸手要與聞斯峘握手,見他右手上纏了紗布,飛快地換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