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旁邊坐下來,傻子般盯著灶膛中的火焰。心中彷彿有個小人,手中拿了把刀,一刀一刀的戳在她心上,鮮血還未流出來,便被同一把刀子堵了回去,週而復始,迴圈反覆。她疼得捂住胸口想大喊大叫,然而喉嚨中也像是堵住了什麼東西,喊不出來,叫不出來,那種瀕臨絕望不知所措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了。苟延殘喘著也不過是想等沈寂回來,再見他一面而已。
不論沈寂十年前是為了什麼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會忘記他陪她長大,陪她經歷歡喜悲憂,在最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旁,甚至在她不想嫁人的時候帶著她私奔。她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對他的詆譭,記憶中只有那個少年向他伸出來的手,他帶著她第一次逃出謝府,見到了外面五彩斑斕的世界。那些帶著善意的,帶著惡意的人,那些溫暖著的,刺痛心靈的感覺,都是他帶著她一起遇見,一起經歷。
三年前,他失去手臂,她一個人回到牢籠裡。
三年後,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為他再拼上一次,只是沒有想到他是恨著他的。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才對她溫柔至極,等到他恢復記憶後,知道自己同仇人的女兒親密如斯,大約會覺得十分絕望與噁心罷。
她喜歡沈寂,但他恨著她。她恨不得永遠與他在一起,但他卻想要離她遠遠的。
她的孃親對不起他,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他恢復記憶後卻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現在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曾經那麼恨她。
不知不覺便落下了眼淚,從無聲到緊咬嘴唇,雙唇間溢位哭聲,謝青芙哭了許久,直哭得喉中發緊,雙腿發麻。花大娘一直沒有來打斷她,屋外的天色漸漸的便暗了下來,彷彿潑墨滿天,風雨欲來。
灶膛中的火早已熄滅了,謝青芙獨自將自己窩在狹窄的黑暗中,耳邊響起了腳步聲。沈寂的腳步聲她是熟悉的,極穩,極有規律,一聲聲踩在她的心上。此刻那腳步聲卻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般,失去了從前的鎮定。過了許久,大約發現了藏在黑暗中的她,那腳步聲像是為了確認什麼般快速的向這邊靠近,停在她的面前,然後他點亮了油燈。
廚房中亮起一片暖色,謝青芙覺得眼中發酸,她抬起頭去看著沈寂,卻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那盞油燈在他的手中散發著光芒。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中還有未散去的慌色,凌亂的青衫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有些皺掉的青蓮花瓣,緊蹙的眉心讓人只望一眼便覺心中劇烈抽搐。他微微低著頭,沉默的望著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的表情讓人心疼,彷彿放下心來般輕撥出一口氣。望見她眼中淚光,他眉心蹙得更緊,聲音低啞難堪道:“我只是出門一趟,回來就尋不見你。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謝青芙並未回答,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對他搖了搖頭。
沈寂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又沉默了片刻:“我沒辦法扶你,你抓著我的袖子,自己站起來。”
謝青芙下意識便避開了他的袖子,如同避開一件她最害怕的東西那般。空氣中升起一種讓人難堪的沉默,頓了頓,她不去看他的眼睛,雙腳有些發麻,自己艱難的站了起來。
謝青芙張了張嘴唇,只說出三個字來:“……我餓了。”
沈寂的身體還保持著想讓她抓住袖子站起來的姿勢,他動了動手指,低眸道:“我知道了。”
頓了頓又道:“若有難過的事情……”手指微微收緊,“不用躲起來哭。用過飯後全都告訴我,我總能想出辦法來替你解決。”
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他一定會幫她解決,即使是拼盡全力也會幫她解決。
只是看著她哭,他心中便難受得彷彿針刺一般。哪怕只是片刻也無法忍受。
沈寂說的話落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