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了。”
謝青芙訝異的看向沈寂,正對上他一雙孤冷的黑眸,裡面像是藏著冰冷的雪。即便是說著這些話,他也還是那副孤高的模樣,彷彿謝紅藥說的話未能入得他耳一般。
她對他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甚至撇起了嘴,他面上也仍舊是一派冷清。只在進門後,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謝青芙從那時開始知道,謝紅藥並不喜歡這個家,也並不想跟自己好好的相處。她從小就長在寺廟裡,謝榛也從未去看過她,大約比她還要寂寞。
謝青芙選擇原諒謝紅藥對她的下馬威,因為她能明白她的寂寞與怨恨,但她卻原諒不了謝紅藥對沈寂出言不遜,因為她看不得沈寂受一點的委屈。
謝青芙的生辰後,謝紅藥又被送回了靜安寺。
這一次,謝榛仍舊沒有出現在門口,只吩咐謝青芙送她離家。她走時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中靜靜的落下,像是柳絮因風飛起。少女披著件貂皮的白色披風,披風后面的兜帽未戴,柔順青絲上落了滿頭寒冷的雪花。她抬起頭,看了看匾額上的“謝府”兩個字,嘴角一抹微微的笑。
“青芙姐姐。”少女的臉竟是像那雪一樣白皙剔透,說出的話沒什麼力氣,“你第一次見我,大約便覺得我是個惡毒的人。但你不會相信,我是為了你好。”說罷對謝青芙更深的彎起嘴角,“爹將我送到靜安寺中,說是因為我體弱多病,需要菩薩廕庇,但事實上我十分健康,什麼病痛都沒有,這件事,你知道嗎?”
謝青芙怔了怔:“那他是為什麼……”
謝紅藥低眸笑道:“因為我出生之時,有江湖術士說我是天煞孤星,未出嫁之前都會克父克親。”
謝青芙更加呆怔了,不等她提出質疑,謝紅藥已經接著道:“對外宣稱自己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只信身邊人,卻在聽聞我克父以後,立刻便命人將我帶走。這就是我們的父親。”說到這裡,謝紅藥看了一眼比她大上一歲,但表情卻仍舊懵懵懂懂的謝青芙,搖頭輕笑,“我看得出你喜歡那人,但你以為,爹那樣的人,會任由你們糾纏不清而不加干預嗎?你若真的喜歡他,想將他留在身邊,以後便收斂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不可以做,若實在忍不住要做,便學他那樣,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再做。”
一番話說完,謝紅藥再次輕輕搖了搖頭,抬起手將披風上的兜帽為自己戴上,而後穿過風雪,上了馬車。如來時一樣,馬蹄發出“噠噠”踏雪聲,車上懸掛著的鈴鐺叮噹作響,在雪中獨行而去。
謝青芙久久的站在原地,望著那輛馬車消失在拐角。那時她對於謝紅藥說過的話有過片刻的在意,卻在再次見到沈寂的時候忍不住黏上去,將那些話都拋到了腦後。
現在看來,當真是一語成讖。
謝青芙想了想過去發生的事情,卻發現自己與謝紅藥已有四年未見。記憶裡疏離微笑著的少女不知道長成了什麼樣,思及此處,再回首看自己眼前狀況,自那晚酒醉跑到了渡水院見到沈寂,看到了他狼狽一面以後,已有幾日不見。
她十分想親自去幫他洗那衣裳,讓他不那麼辛苦。但她卻又知道,沈寂那樣驕傲孤高,對自己的獨臂懷著自卑的心情,以至於到了過分自尊程度的人,是絕對不會讓她幫忙的。她只能讓半綠去外邊買了上好的皂角米分,偷偷的送到渡水院中,自己卻不敢再去見他。
晚上睡覺時,謝青芙也常常會夢到沈寂。夢到他用冰雪暗藏般冷淡的黑眸看著她,一言不發將哭著的她拉到懷中,結實的手臂擁抱著她,然後用乾淨的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那時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冷的味道,但只要一醒來,面對的必定是空蕩蕩的房間,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燈燭燃燒殆盡後微微的燈油味道。
就這樣渾渾噩噩幾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