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闕展顏笑開:“那是我爹。”
“自幽都一戰,斬龍訣便名揚天下,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見到。”
月梵笑笑:“果真不同凡響。”
“過獎。看月梵小道長手裡的劍,應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王成闕揚唇道:“至於小道長在劍道上的造詣,必然也不低。”
話音方落,倖存者中便有一個小少年低聲接話:“正是!月梵師姐身為凌霄山神宮弟子,乃是年輕一代修士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在我們宗門裡,不少劍修都聽說過她。”
那是之前的“月梵”,與她無關。
月梵聽得心虛,訕笑擺手。
“不過話說回來,我已死在這個鬼地方,老王家幾百年的傳承,到我這裡就斷了。”
王成闕輕撫下巴,略一挑眉:“既然月梵小道長對斬龍訣感興趣,咱們今日有緣,不如由我將劍譜相贈於你,如何?”
月梵受寵若驚:“咦?”
下一刻,便見王成闕拍拍書靈後背:“劍譜應該在你儲物袋,拿出來。”
書靈又又又憤怒跳腳:“我是你忠心耿耿的僕人嗎?不要試圖命令我,愚蠢的人族!”
然後拿出儲物袋,手中現出一本泛黃的古冊。
他們兩人長得一模一樣,要說有什麼不同,書靈衣衫整潔、一絲不苟;王成闕在九重琉璃塔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不僅身上染了灰塵,面上亦是鬍子扎拉,瞧上去頗有幾分頹廢邋遢。
如今面對面說話,像極一對脾性不合的雙胞胎,雲淡風輕的哥哥帶著他無能狂怒的暴躁傻弟弟,在塔裡講雙人相聲。
“多謝前輩!”
王成闕已然身死,將劍譜交給她,是傳承劍術的唯一方法。
月梵並非矯情之人,小心翼翼將它接下,翻開第一頁:“我記得斬龍訣招招繁複,唯獨最後一式返璞歸真,能以最簡單的劍式,爆發最強的力量——當年老前輩屠滅惡龍,就是用了第十式。”
“第十式看似簡單,實則最難。”
王成闕耐心道:“前九招追求劍術的極致,唯有它,追求‘劍心’的極致。只有領悟劍心與劍意,方可施展出這最後一招。”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這一招……不學也罷。第十式太兇太戾,雖能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修為,但造成的負荷不可估量。譬如我爹,就七竅流血、筋骨盡碎,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好。”
月梵乖乖點頭,徑直翻到最後幾頁,細細觀摩傳聞中的第十式劍法。
奈何左看右看瞧不出什麼特別,只能暫時作罷,將劍譜收入儲物袋中。
很苦惱。
若是隻需速度快、出劍狠,她多多練習一段時間,憑藉這具身體的天賦,應該能很快學會。
但劍心不同。
劍心源於悟性,也源於對劍法與劍意的參透。
從前那個“月梵”自幼受到劍術薰陶,或許還能試著領會一下,至於她吧——
一條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鹹魚,在此之前,連劍都沒碰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任重而道遠。
“對了。”
曇光想到什麼,忽然開口:“如果這裡的邪祟全是無辜百姓,我能不能用佛法將它們超度?”
謝星搖心下一動。
邪祟們被困在這個小小世界,等他們一行人離開九重琉璃塔、小世界隨之坍塌,邪祟無處可去,很可能會就此消亡。
唯一能解救它們的辦法,是超度。
只要祛除戾氣,斬斷它們與九重琉璃塔之間的關係,哪怕沒了寄居的小世界,邪祟們也能前往極樂世界,轉世投胎。
“理論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