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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太熱了,體溫顯而易見不正常。
謝星搖:“你是不是不舒服?儲物袋裡有沒有治療風寒的藥,我去拿一些。”
晏寒來悶聲:“不必,我吃過。”
他似是匆忙,又像心慌,飛快鬆開壓在她背上的左手,自被褥間跪坐起身。
遲疑一瞬,又道:“許是惡咒發作。”
聽見惡咒,謝星搖神色稍沉。
她見過晏寒來的記憶,清楚明白當年的男孩是在何種屈辱的環境之下,被扶玉種下了惡咒。
於他而言,每每惡咒發作,都是一次難言的折磨。
被褥微微一動,少女靜默坐起身子。
因著方才的入眠,她眸底尚有幾分綿柔倦色,烏髮凌散如雲,蜷曲著覆在頰邊。
謝星搖屈著膝蓋,上前靠近他,隱隱露出瑩白腳踝。
她伸出雙手,做了個擁抱的姿勢:“要來嗎?”
根本讓人無從拒絕。
其實這並非惡咒,晏寒來心知肚明。
但他有辦法讓它成為惡咒發作。
謝星搖入睡的這段時間,他從未闔過眼。
經過短暫調養,靈力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晏寒來不甚在意,暗暗將其驅動。
殺氣凌厲,毫無憐惜劃破他識海,劇痛蔓延中,惡咒翻湧。
他覺得自己狡詐又噁心。
然而心中唾棄之餘,又無法停下動作。
床褥被摩挲而過,少年緩緩向前,靠近那雙纖細手臂。
謝星搖小心翼翼,將他抱住。
晏寒來身上有傷,她不敢用力,只能輕輕環上脖頸與後腦勺。
還是好燙。
之前幾次惡咒發作的時候……晏寒來體溫沒有這麼高吧。
謝星搖忍不住擔心:“會不會不止風寒這麼簡單?”
懷裡的人難受得神志恍惚,沒有回答。
晏寒來咬緊牙關。
難以啟齒的熱氣,已經向著小腹往下。
隱隱約約,他甚至能感受到骨骼的摩擦與碰撞,四肢百骸皆是疼痛,伴隨火焰灼燒後的悶熱。
氣息渙散之間,少年冒出一對雪白狐狸耳朵。
然後是碩大蓬鬆的尾巴。
很難受。
卻也生出難言的期待。
痛楚將他吞沒,謝星搖的靈力冰涼澄淨,好似匯入荒漠的涓涓細流,沁出絲絲涼意,讓他久違感受到活著的實感。
她動作拘謹,從頭頂摸到耳朵尖。
恍惚裡,晏寒來聽見她的聲音:“晏公子,如果疼得厲害,我給你講故事吧,說不定能分散注意力。”
謝星搖思忖片刻,不甚熟練地開口:“很久很久以前,在原始森林裡,有一隻獨來獨往的狐狸。它看上去冷漠又兇巴巴,很不敢接近。”
晏寒來長睫倏動。
他如被業火灼燒,渴求尋到一縷清涼,鼻尖劃過她衣襟,來到冰涼側頸。
謝星搖輕輕一顫。
少年悶聲應她:“嗯。”
“但住在它隔壁的兔子卻不怕它,狐狸很好奇,問兔子原因。”
因他垂頭一蹭,謝星搖尾音抖了抖:“兔子回答,自己最初也很害怕狐狸,覺得它又冷又兇,想要遠遠避開,但相處久了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晏寒來像是笑了下:“嗯。”
“狐狸嘴硬心軟,其實是隻好狐狸——會安慰,會關心,也會保護其它動物。”
她摸了摸少年的耳朵尖:“說不定連狐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這次晏寒來沒應聲。
他心口倏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