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扶玉哈哈笑:“和他一起被抓來的那群小孩,個個見了我都要發抖,求我放他們出去——這隻小狐狸被馴得最狠,居然一直沒求饒,我很久沒遇上這麼有趣的妖了。”
掌門淡聲:“別傷了妖丹。”
“自然不會。”
扶玉眉眼彎彎,穿過謝星搖的身形,緩步上前。
隱隱約約地,她就猜出扶玉的用意。
胸口怦怦直跳,謝星搖握緊雙拳,猛然回頭。
在扶玉指尖,果然凝出一絲血紅光線。
紅光灼目,隨他的動作越來越多,好似蜘蛛結網,不消多時,形成一道繁複陣法。
扶玉笑意更深,手中用力,將陣法壓入男孩識海。
是一直折磨著晏寒來的那道惡咒。
謝星搖頭腦空白,嗡嗡作響。
她不敢繼續往下看。
“這是我從北方學來的邪法。”
扶玉起身,饒有興致看著地上的小孩:“聽說能讓人渾身劇痛、冷熱交加,一半如墜地獄烈火,一半冰寒刺骨。”
他眯眯眼:“除非有旁人願意為他渡入靈力,將惡咒壓下,方可讓它暫時平息。”
他說話的間隙,男孩已開始顫抖。
謝星搖四肢發冷,想挪開視線,卻又無法動彈分毫。
她從未想過,晏寒來識海中的惡咒,竟是在這樣的情境裡被種下。
今後每當惡咒發作……都能讓他想起置身於地牢的時候。
從未體會過的劇痛,在周身迅速蔓延。
晏寒來脊背緊繃,下唇不知什麼時候被咬破,溢開血氣。
掌門默不作聲,扶玉笑意溫和:“很難受?”
他道:“跪下來求我,我為你解咒。”
燭光搖曳一瞬。
牆面冰冷,倒映下重疊暗影,光影明滅中,角落裡的男孩驀地抬頭。
曾經琥珀色的瞳孔,已被血色全然浸透。
那是一雙像極野獸的眼睛。
狠戾,暴虐,殺意如刃,鋒芒畢露。
兇性十足,唯獨見不到一絲一毫的妥協與屈服。
陡然對視,扶玉竟駭然一怔。
再眨眼,晏寒來已死死咬住自己手臂。
他用了渾身上下所有的氣力,齒間腥意散開,生生咬下一塊血肉。
劇痛讓他清醒,也讓他不至於求饒乞憐。
這是扶玉未曾料到的畫面,白衣男人怔忪片刻,笑得更歡。
“師兄,你看。”
他欣喜若狂:“我就說,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小孩。”
掌門不置可否。
謝星搖難受得眼眶發燙,倏忽又落下淚來。
惡咒的持續時間不算太短,眼見晏寒來一聲不吭,扶玉與掌門雙雙離去,關上木門。
在幼年時期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是像現在這樣,孑然一身苦苦熬過惡咒。
沒有人陪在他身邊,沒有活下去的希望,甚至不知道,在死亡之前,自己還有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那麼那麼久。
謝星搖身無靈力,只能輕輕將他抱住。
晏寒來在顫抖。
急促的呼吸凌亂不堪,謝星搖聽他啞聲開口:“姐姐。”
晏寒來說:“你別……看我。”
他已是窮途末路,狼狽至極。
只有這樣,才能留下最後幾分屬於自己的小小尊嚴與驕傲。
謝星搖難受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