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九重琉璃塔,以絕望的情緒滋養仙骨。
既然他對痛苦至極的絕境如此熱衷,那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令他也嘗一嘗這種滋味。
溫泊雪恍然大悟:“不愧是幽都。我記得雀知前輩說過,這裡的刑責很重。”
“不止如此。”
臺中的雀知揚唇笑笑:“大家知道,我們幽都最記恨濫殺同族之人,今日來了這麼多看客……想必其中不少,都對他深惡痛絕。”
還有?
溫泊雪一怔。
“我們願意給大家一個機會。”
女妖裙裾蹁躚,笑意雖美,卻令人不寒而慄:“覺得懲罰不夠的、對他心懷恨意的、想要為家人好友報仇的,儘管上來便是。”
穆幽猛地抬頭。
至此,他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濃。
惡詛之術,無異於永生的折磨。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現在——
憑他的修為,定不會死在這群百姓手中。
但也恰恰因為不會死去,他們的報復將會愈發持久、愈發肆無忌憚。
絕對不可以。
……他會被折磨到半死的!
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想要逃離,然而堪堪一動,陣法宛若牢籠,將他死死縛住。
與此同時,已有一人緩緩上前。
恐懼,駭然,驚惶。
此生以來,穆幽頭一回感受到如此真切而厚重的絕望。
但他無處可逃。
幽都的妖魔紛紛走上比武臺,逐漸遮擋中央的視野。
事已至此,一切塵埃落定,穆幽註定無法逃脫刑責,而琉璃塔中的亡魂們,也在超度下有了歸宿。
謝星搖疲憊至極,拍拍胸口:“終於結束了。”
溫泊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單純不做作的懲罰,真誠為之嘆服:“不愧是幽都,厲害。”
曇光聽著不遠處的聲聲慘叫,默默打個哆嗦:“阿彌陀佛,做個好人。”
“大快人心,罪有應得。”
月梵嘖嘖:“只可惜塔裡的受害者全去了往生之地,不然一人踩他一腳,場面更好看。”
她話音方落,忽聽身後一道陌生嗓音:“請問……您是月梵仙長嗎?”
從沒聽過的聲音。
月梵回頭,望見一雙怯怯的眼睛。
“我聽說了九重琉璃塔裡的事情,很敬佩月梵仙長。”
來者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說話時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垂:“這是我親手做的燈,仙長能收下嗎?”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抬起雙手。
燈盞圓潤,散出澄黃光暈,被她輕輕捧在手中,好似一輪明月。
月梵:……
月梵只覺臉熱,稀裡糊塗點頭,抬手將燈盞接下。
於是撕裂傷口,讓她情不自禁咧了咧嘴。
“月梵仙長已經收下燈了嗎?”
她身後的幾個少年少女快步走來,望見月梵手中燈盞,皆是一呆。
月梵這才恍惚想起,按照幽都的規定,每人只能收下一盞。
送燈的小姑娘看看她,又望望突然出現的其他幾個妖族,於是覺得緊張,耳根泛紅。
下一刻,聽見一聲輕笑。
“嗯。”
月梵點頭,忍痛抱緊手中燈盞:“我已經有自己的燈啦,多謝你們。”
小姑娘眨眨眼,怯怯含了笑,驚喜看她一眼。
“我是來給曇光小師傅送燈的。”
一名少女輕聲笑笑,遞來一個花型燈盞:“我看到天上的佛光了!多虧有曇光小師傅,才讓幽都的亡靈得以往生。”
她身側的少年舉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