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盪開的水聲卻更顯靜謐與曖昧。
晏寒來顯而易見地蹙了眉,迅速收回狐尾,低聲道:“抱歉。”
被水這麼一淹,他聲音更啞了。
謝星搖平日裡習慣懟他,這會兒面對一個連站立都勉強的病患,少有地放柔嗓音:“沒事。你這是發燒……患熱病了?”
“無礙,舊疾復發。”
晏寒來沉聲,能聽出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走。”
謝星搖沒多猶豫:“哦。”
他們勉強算是規規矩矩按照劇情在走,晏寒來在原著裡活蹦亂跳那麼久,不至於栽在開頭。
更何況這人不傻,倘若當真出了大問題,一定不會主動讓她離開。
她與晏寒來半生不熟,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謝星搖右手扶上岸邊,手腕用力,正要把身子往上撐,倏地又聽見一道水聲。
比之前那道輕一些,卻近了許多。
——晏寒來猝不及防抬起手臂,用掌心矇住她雙眼。
水花四濺,謝星搖當即炸毛:“你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
唯一的回應,是對方指尖上抑制不住的輕顫。
他大概難受到連話也說不出來,口中沉寂,呼吸卻是越來越急、越來越重,在一片昏暗的視野中,宛如擁有了實體,幽幽繞在耳邊。
謝星搖耳根有些癢。
這是種很難捱的感受,因為看不見,其餘感官變得尤其敏銳。
晏寒來的掌心冰冰涼涼,潭水溼漉,順著指尖落在她下巴;耳邊水聲不斷,與呼吸悄然交織,很涼,也有些熱。
與此同時,她聽見晏寒來開口:“……不能看。”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仍然保持著古怪的傲氣與自尊心,吐字破碎無力,卻也有不容置喙的篤定。
偏偏謝星搖最不爽他這種命令式的語氣。
“什麼不能看?”
她輕輕一頓:“譬如晏公子那條尾巴?”
果不其然,晏寒來聞言恍惚了瞬息。
感受到壓在眼睛上的力道減輕,謝星搖抬手,拂去他掌心。
於是一時間四目相對。
晏寒來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差勁,幾乎見不到一絲一毫健康的血色,眼神兇巴巴霧濛濛,裹挾三分惱意。
類似於一種名為“羞惱”的情緒。
他身後的尾巴在水裡浸出紅霞,而在他頭頂,則是兩隻毛茸茸的、掛著紅色珠墜的雪白耳朵。
被她目光觸碰到的瞬間,那雙耳朵抖了一下。
原來蒙她雙眼,是為了藏住這對狐狸耳朵。
……這是哪門子狗急跳牆的笨辦法,晏寒來是小孩兒嗎。
晏寒來表情極兇,抬手又打算捂她眼睛,只可惜這一次沒能得逞。
因為下一刻,他纖長白皙的左手,整個化為了粉白色的狐狸爪子。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徹徹底底變成一隻白毛狐狸,噗通落進水裡。
他人形時身形頎長,能輕而易舉站立水中;這隻狐狸看上去只能算半大,與貓貓狗狗一般大小,毫無預兆這麼一變,被水淹了個透。
看晏寒來那副渾身無力的模樣,說不準會沉到水底。
謝星搖一把抹掉眼前的水漬,俯身去撈:“你還好嗎?”
說了又覺後悔,這毫無疑問是句廢話,晏寒來顯然跟“還好”這倆字搭不著邊。
好在狐狸顯眼,她沒費多少功夫便將他撈出水面。
對方的狀態比她想象中更加糟糕,狐狸雙眼緊閉、周身不停發抖,爪子軟綿綿搭在她手背,肉墊碰到少女細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