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冰涼觸感聞聲一動,直到此刻,她才覺察出晏寒來掌心上厚重的繭與疤,有些磨人,更多是莫名的癢。
她討厭這種說不清的感覺,聽他遲疑出聲:“……抱歉。”
晏寒來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道歉。
謝星搖心中覺得新奇,恢復與他相處時的一貫語氣,絕不在氣勢上落下風:“沒什麼好道歉的,避險而已。晏公子心跳如此之快,不會從未接近過女子吧?”
少年一頓,很快漠然揚唇,針鋒相對:“謝姑娘結結巴巴,倒也不似很有經驗。”
“誰結巴了。”
謝星搖咬牙:“紅鳳凰粉鳳凰,紅粉鳳凰花鳳凰——我好得很。”
晏寒來沒想過她會用一段繞口令自證清白,先是微微怔住,旋即自喉間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氣音,抿唇揚起嘴角。
晏寒來移走視線,避開她目光。
謝星搖:。
謝星搖傳音:“你是在笑話我對吧。”
識海中短暫一靜,很快響起熟悉的少年音:“謝姑娘目力極佳,明察秋毫。”
他還真是毫不遮掩。
江承宇尚未離開,她不敢有所動作,只能貼著晏寒來心口稍稍抬眼,望見對方修長側頸上的一縷薄紅。
她想出言諷刺這片緋色,又不知怎麼覺得彆扭,只得輕哼一聲:“晏公子厚顏無恥,叫人望塵莫及。”
晏寒來:“過獎。”
厚臉皮。
謝星搖嗅著被春風吹散的皂香,在心裡朝他做個鬼臉:遲早比你有經驗。
“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寂靜,江承宇很快應答:“無事。你好些了嗎?”
說話的女人,應當就是白妙言了。
慘遭滅門以後,非但沒有追究弒父殺母之仇,居然還意與江承宇成親,謝星搖搞不懂她的腦回路,小心翼翼不再動彈,靜靜聆聽。
“嗯。”
白妙言沉吟開口,喉音婉轉柔和:“我昨夜又夢到白府。”
“你還是放不下?”
江承宇輕嘆口氣:“妖族傷你家人,我亦是始料未及。莫非因為我也是妖,便讓你心生芥蒂?”
“不是!”
白妙言輕咳幾聲:“我、我只是夢見你站在白府,渾身上下全是血……我知道那只是個噩夢,但……”
只是個噩夢?
謝星搖暗暗皺眉,分明是江承宇把妖魔引入白府,釀成禍端;捅了白妙言致命一劍的,同樣是他這個“痴心人”。
她心覺奇怪,下意識微微仰頭,探尋似的看了看晏寒來。
“他可能對魂魄動過手腳。”
他一眼看出這道視線的含義,漫不經心地答:“白妙言由江承宇復活,他將魂魄攢在手裡這麼多年,有的是時間模糊記憶。”
江承宇溫聲:“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辱你。”
真是好厚的臉皮,這會兒倒成了個痴情種。
暗諷之餘,她總覺得奇怪。
江承宇一說話,她心口便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緊張到了極致,連帶臉上都在發熱。
另一邊的白妙言沉默許久。
半晌,她低聲開口:“對了,鎮子裡百姓們失蹤的事情……會不會是妖魔所為?”
江承宇顯而易見頓了一下。
“你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於我?不及時找出罪魁禍首,會有更多人——”
“因為這是我們的大婚。”
江承宇將她打斷:“妙言,我歷盡千辛萬苦把你復活,如今唯一的心願,便是與你共度一段時光。你不會辜負我,對吧。”
道德綁架玩得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