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
江月年耐著性子端詳他,發現青年藍色的那隻眼睛一片霧濛濛,像是蒙了層濃厚的陰翳。她忽然想起阿統木曾說的話,在既定的未來裡,封越憑藉拳頭闖出了一條血路,眼睛生生被毀去一隻。
這裡是……那個未來?
“你怎麼能進來這裡?”
封越神色陰戾地看她,眼底彷彿有隱約的血光:“外面層層把守,你一個人類——”
他說到一半便疼得皺了眉,向下微微弓起身子,掐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也隨之放下。
江月年被嚇了一跳,飛快看一眼床邊桌子上的藥膏和繃帶:“你的傷口裂開了,要我幫你換藥嗎?”
封越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眸盯著她,於是江月年只好實話實說,用了連自己都有點心虛的弱弱語氣:“雖然你不會相信……但我是從另一個平行宇宙來的。”
青年面無表情地與她四目相對。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當我白痴嗎?”
“是真的!在那個世界裡我們是朋友,我知道你叫封越,數學很好,雖然是貓但很討厭吃魚——”
江月年努力回想封越鮮為人知的特點,以此來證明他們倆親近的關係。然而眼前的這位始終面無表情,她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些,有些洩氣:“這是哪兒啊?”
她以為封越會無視自己。
沒想到他雖然還是面帶敵意,薄唇卻輕輕掀起:“……囚房。”
江月年愣了愣:“你被抓進監獄了?”
問完又覺得這件事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是大戰的主要發起人之一,於是略過這個話題,把注意力放在他浸了血的上衣:“你的傷……我來幫你吧?”
封越本能地想要拒絕。
但他疼得厲害,體力也在戰鬥中被消磨殆盡,如今連動彈得十分吃力,只能看著那個陌生女人拿起藥物,小心翼翼掀開他的衣襬。
在看見他傷痕遍佈的身體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還有某種……封越從未見過的情緒。
像是在心疼。
他被這個想法逗得自嘲一笑,怎麼會有人類心疼他,不過是個十惡不赦的怪物。
陌生女人一邊把原先的繃帶繞開,一邊輕聲說:“我叫江月年。如果弄疼了你一定跟我說,我很久沒有給別人上藥,可能控制不了力道。”
她一定是監獄派來的人。
用“平行世界”的愚蠢藉口騙取信任?那群人類真是有夠無聊——他們不知道的是,他的同伴們很快就會來到這裡,將他營救出去。
他們能得到的只有一場空。
江月年低著眉眼,居然當真在十分認真地替他上藥。
封越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打發時間,又或是為了戲弄她,漫不經心地詢問:“你說的平行世界,是什麼樣子?”
“和這裡完全不一樣。”
說到這個話題,蹲在床邊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嗯……沒有戰爭,人類和異生物能平等相處,大家彼此之間幾乎沒有隔閡——對了!你還記得長樂街嗎?那裡在兩年前被徹底重建,成了新興的商業街,所有地下交易都被查封了。”
她說著彎起眼睛笑:“這和你的努力分不開哦。在那個世界裡,你念書後從了政,幫助了特別特別多處境艱難的人類和異生物。”
……怎麼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的人生一片漆黑,不會有陽光照進來,更不可能有精力幫助別人。
封越努力不讓自己去相信,可當江月年的聲音輕輕劃過耳膜,還是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她所描述的,究竟是種怎樣的生活呢。
她說他們在夏天會一起出去旅遊,國內和國外都有過,同行的還有好幾個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