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年宮,一行人排排站開,拜見了兩位皇太后及陪坐的太妃們,而後卻不像上次般賜坐,兩位娘娘也沒有開口問話或是令她們戰事才藝,倒是目光頻頻看向門口,彷彿是在等人。
越羅心嚇突的一跳,陡然意識到這一場選秀應該還剩下最後一關,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關——帝王親選!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越羅一顆心砰砰跳著,極力用眼角餘光掃向門口,可惜她站的這個位置,除非是後腦勺也生了一雙眼睛,否則註定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了。這種感覺尤為煎熬,越羅覺得再繼續等下去,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緊張而在兩位娘娘面前失儀。
好在就在此時,她聽見門外傳來幾聲不緊不慢的拍巴掌的聲音,旋即一個小太監跪在了門口,“陛下到了。”
原本端坐著的兩位娘娘和幾位太妃都立刻站了起來,越羅等人也依禮轉過身面朝門口。
及至一雙雲紋朝天靴帶著一截滾了大紅鑲邊的黑色衣襬跨過門檻,越羅隨著眾人一同跪下,膝蓋還未碰著地面,便聽得一聲不甚耐煩的“免禮。”
起身時少年帝王已經坐到了兩宮太后跟前。越羅抬眉的瞬間一掃,就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皇帝的生日大,天元節便在正月初八,今年才滿十五歲,看上去卻已十分高大,只是面部輪廓沒什麼稜角,柔和的曲線還帶著少年稚氣。此刻彷彿是慪著氣,更顯得臉頰鼓鼓。
越羅敏銳的感覺到,他這份不高興,應是來自屋內這八個人,或者說——來自擇選後妃這件事。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自己也許應該表現的熱切一些,如此皇帝必然會覺得厭煩,就是兩宮太后,想來也不希望后妃的人選如此不穩重。
於是等終於賜了座,慈聖娘娘轉向她們,問起各自可有什麼才藝時,越羅便第一個自告奮勇,站出來展示烹茶的手藝。烹完之後,又按照身份高低將茶盞一一送至眾人手中,這第一個,自然就是小皇帝李定宸。
見他掃了自己一眼,抓過杯子一飲而盡,半點品茗的意思都沒有,越羅越發滿意。
從萬年宮回來,越羅立刻將自己僅有的幾件物事收拾了,等著宮人來送自己回家。結果宮人是來了,要送走的卻是與她同樣來自南京的張氏。
張氏接了旨,紅著眼眶進屋收拾東西去了,越羅愣在門口,心想難道自己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只剩下四個人,映秀宮的氣氛陡然輕鬆了很多,但又莫名添了幾分微妙。
越羅明白這是為什麼。過了皇帝那一關,這四個人應當都能留在宮中了,所以不必再擔心被遣送出去。然而競爭卻遠未結束——皇帝尚未立後,這第一批採選留下來的四位秀女,也就註定了一人為後,三人只能做陪襯的妃。
只剩下最後一步,誰會甘心只做個陪襯?
宮中規矩已經學完了,四人如今每日都要去萬年宮陪伴兩位娘娘,讓她們做進一步的考察。偶爾皇帝也會被兩位娘娘的懿旨叫來,不過也就是略坐一刻便走,莫說與四位秀女說話,就是眼神都沒掃一下。
越羅由他這種態度意識到,小皇帝對選秀這件事似乎十分抗拒,雖然是他的婚事,但從頭至尾他都既不在意也不好奇,最多卻不過兩位娘娘時過來走個過場。
也許他也不想娶親。
這個念頭讓越羅對小皇帝生出一點感同身受的同情來。
轉眼就入了六月,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偏偏梅雨還下個不住,越發令人心燥。這一日天氣總算晴朗,慈聖江娘娘靜極思動,提議到御湖之上泛舟。
宮中規矩大,四位年輕姑娘這小半年來都被拘束得很緊,聽說能去泛舟,俱都十分歡喜。
就是越羅對遊湖這種事沒有太大的興趣,想起在家時,每年端陽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