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都是可以慢慢琢磨的地方,不是嗎?
她都能讓馮姑姑無法改變就加入,自己掌控方向,那麼自己為什麼不也試試呢?
跟在馮姑姑身邊給她出謀劃策,當然不合適,容易引人注目。但是現在她不是跟在金尚儀身邊了嘛,給頂頭上司出主意,不是分所應當?
這麼想著,甄涼心裡原本的不安也散了很多。
她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榻上靠著。但這會兒再下去,就有些刻意了,只好繼續待著。
屋子裡很暖和,甄涼今日起得很早,又折騰了半天,這會兒吃飽喝足,又躺在柔軟的榻上,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起來。這環境也是她早就熟悉的,讓人十分安心,甄涼聽著各種細微的聲音,眼皮漸漸沉重下去。她沒有抗拒,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之中。
桓羿抬頭看見,過來替她掖了掖被子,垂眸看著睡得正香的甄涼,半晌忽而一笑,“你平日裡就是這麼照顧我的嗎?……感覺倒也不賴。”頓了頓,又忍不住伸手,在甄涼鼻尖上虛虛一點,責怪道,“今兒是什麼日子都忘了吧?他到底是怎麼教你的?”
甄涼並沒有睡太久,半個時辰後就醒過來了,但是人卻精神了許多。
屋子裡已經沒人了,她坐起來清醒了一會兒,才下床穿好外面的衣裳,推門出去。
艾草坐在外間的屋子裡,正在往手帕上繡花,聽見動靜,連忙站起來,“甄姑娘醒了?我給你端水。”
她出去端了涼水進來,從爐火上拎起水壺,添了熱水進去,試過溫度,這才送到甄涼麵前。甄涼洗了個臉,問她,“殿下呢?其他人怎麼也不見了?”
“殿下說是要去園子裡賞花,其他人都跟去了。”艾草道,“怕姑娘叫人,讓我在這裡候著。”
“我倒成主子了。”甄涼好笑道,“殿下說笑,你們也當真。”
“怎麼是說笑?”艾草不贊同地反駁,“姑娘的身份當然與我們不同。”
甄涼有些好奇了,“怎麼不同?”
說起來,她上一世也常常受到這樣的優待,但是那時只覺得大家混熟了,不在意這些。而且桓羿經常以此笑話她,她就總覺得是對方在作弄自己。
如今聽艾草這麼一說,倒不像是桓羿的吩咐,不免疑惑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艾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皺眉,“這我可說不上來……但是姑娘和殿下都是要做大事的人,這些瑣事,自然我們來操心就行了。”
“我能做什麼大事?”甄涼更覺得好笑了。她一個小小女官,這種話說出去只怕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艾草也不辯解,笑著道,“總歸是我做不到的事。”
甄涼本來在笑,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微微一怔。她想起來,上一世艾草就很信服她,她吩咐的事總是很快做好。甄涼習慣了,也一直沒有多想過,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念頭。
她不講什麼大道理,只從自身出發,倒是讓甄涼一時難得感觸。
上一世,甄涼前半生過得十分艱難,幾次都想就那麼去死算了,終究憑著一腔不甘忍了下來。但後來入宮之後,那滿腔的怨憤倒是漸漸平復了。不是因為她過上了好日子,而是因為她逐漸認識到,正是從前所經歷過的一切磨難,將她打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經歷過那些事,她在槐樹村,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
也許再過兩年,等賈家的兒子長大些,就會跟她圓房,然後……她繼續留在那個家裡,一邊當牛做馬伺候一家人,一邊掙命一般生下幾個孩子,然後把一生的盼頭都放在孩子身上。
稍微想一想,甄涼都覺得窒息。但是,如果沒有經歷過這一切,那個她是不會想到這些的,她眼前只有這麼一條路,於是別無選擇地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