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看東西。等到他爸媽都走了,陶然才放鬆了一些。他倆舅的個頭都沒盛昱龍高,也沒他健壯,所以那身衣服盛昱龍穿在身上有些緊,他又在外頭加了個外套,本來是個大褂子,他穿上跟小夾克似的,倒是好看。
“你其實不用來。”陶然跟盛昱龍說。
盛昱龍說:“我自己想來,我得看著你。”
他說著看向陶然,陶然臉色不大好,不過依然俊秀,乾淨,頭髮溼漉漉的,反而有一種很特別的清冷而曖昧的味道:“我來了你不高興?”
陶然想說不高興,那是他對待盛昱龍的一貫方式。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一直懊悔不久前說死不死的那句話,終於還是點點頭,說:“高興。”
盛昱龍就笑了,習慣性摸兜裡的煙,沒摸到,只好雙手往兜裡一插,坐在那裡說:“我知道,你剛看見我的時候眼裡都是光,我就知道我來對了。”
“……”陶然想,他哪有什麼光,有光也不是看見盛昱龍才有的:“我那是看見我爸爸了。”
“你就嘴硬。”盛昱龍說。
陶然心裡忽然有點亂,就沒說話,盛昱龍貼著他坐的,身上熱乎乎的,下雨天特別冷,像秋冬季節,因此身體本能地想要靠近盛昱龍,盛昱龍似乎天生就能察覺這些意圖,便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攏在懷裡。
陶然看著外頭熙熙攘攘的人,還有不斷落下的雨,心想這麼危險的地方,盛昱龍還來,肯定不是為了他爸媽,是為了他。
是為了他才來這裡的,即便出於私慾,也令他感動。
感動……他不知道是他心思太軟,還是這死亡的冰冷氣氛讓他變得脆弱,懦弱,急於尋求依靠,溫暖,他竟覺得盛昱龍的愛也沒有那麼討厭,反而熱烈,兇猛,攻擊著還沒有擁有成熟壁壘的他。
秋來水漣漣┃八月十二日,陰天
晚上的時候雨居然停了, 可是大壩上的人都還沒回來,聽說雨停了也未必安全,因為河水都要滯後性, 不是雨一停往河裡流的水立馬就少的。縣裡的領導晚上的時候帶著電視臺一塊過來了, 還拿著喇叭發表了講話,電視臺的人還採訪了幾個人, 其中就有陶建國,領導還跟他握了手。
“現在大難當前, 還要多靠大家啊。”領導說。
陶建國高興的很, 說他這一回也要上電視了。
不知道是不是領導的話激勵了他這個老兵, 陶建國吃了晚飯就打算去壩上去。
“年輕壯力不都去了麼?”陶建國說,“我還是黨員呢,不能拖後腿。”
劉娟說:“你一瘸一拐的自己都照顧不好, 還去扛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