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拄著柺棍的女孩就站在雨裡,悄無聲息地看著這邊。
喬含音心裡的厭惡一下子漲到最高點,但最後卻變成了圈住應昭腰的力道,她說:姐,騎快點吧,我餓了。
……
第二個星期她藉口有事沒讓應昭來接,成功揭穿了孔一棠。
她都沒噁心,你噁心個屁。
扶著牆站著的女孩睨了喬含音一眼,最後走到喬含音面前,彎腰伸手要去拿柺棍。
喬含音後退了一步,卻還踩著柺棍,孔一棠就站在原地盯著她。
還有點嘲諷。
這種嘲諷讓喬含音很難堪,沒想到下一刻孔一棠突然把書包砸了過來,趁她愣住的功夫把柺棍撿了去。
喬含音有些氣急敗壞。
孔一棠的柺棍本來就沉,她沒想到這個瘸子成天拄著這麼重的玩意玩跟蹤,下一刻那一種優越感又升起,她哼了一聲:反正她也不會記得你的。
除非你湊到她跟前。
這麼多年相依為命,她對應昭的瞭解終歸比孔一棠多。
大概是從小受了大人各個方面的薰陶,她的心思很重,想的也很多,經常默不作聲地去揣測別人的想法,這點能力跟隨著她的長大而長大,她站在孔一棠面前,自然也能知道對方不敢的。
要是敢,又何必這麼鬼鬼祟祟的呢?
孔一棠聽見了,她就這麼拎著柺棍倚在牆根,頭髮亂七八糟,衣服上也都是剛才倒地沾上的灰,但是表情卻不是喬含音想象的那樣。
她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哦了一聲。
然後轉身走了。
接著跟。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沒來上學。
喬含音巴不得她死了。
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盡如人意,她再次見到孔一棠,是多年後的一場慈善晚宴上。
不過是一群明星的爭奇鬥豔而已,藉著慈善的名頭,笑臉裡蘊藏著刀光劍影。
她想來爭強好勝,自然是什麼都得去爭一爭的。那年她剛獲得一個最佳新人獎,要什麼沒什麼,最後還是被擠到了角落裡。
聚光燈下一個角落,根本無人理睬。
應昭站在臺下,衝她笑。
她覺得煩,目光一轉,卻看到了下面主創那一排坐著的女人。
主創明明都一起來拍照了,她沒想到有人能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面,還翹著二郎腿的。
那誰啊?
她問了問邊上的女星。
哪個?你剛才沒在,中間來的,聽說是昕照的老總。
拄著柺棍的老總?
她還是第一次見。
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她準備去後臺的時候發現那個昕照的老總正被人包圍著。
應昭站在一邊,在和她說明天的行程。
喬含音就那麼看了一眼,發現那個瘸腿老總也看了過來。
就一個瞬間,是望著應昭的。
這個眼神她熟悉,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透過眼神認了出來,是那個瘸子。
她拉著應昭馬上就走了。
應昭還在絮絮叨叨,頓時激起了她的煩悶,夾雜著一種未知的恐慌。
再然後。
很多場合都能遇到。
最後。
什麼都結束了。
應昭,居然跟這個人在一起了。
一瞬間像是被冷水澆了全身,又像是從懸崖跌落,失重的噁心感泛上來,周遭都被清空,只餘她一個人掙扎了。
誰喜歡她。
地上涼的很,喬含音脖子疼,打了石膏的手磕在地上也疼,她臉都是蒼白的,嘴角卻還固執地貼上一個譏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