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和光被熱湯潑了衣袖,最後也只是皺了皺眉,說了一聲去換件衣服。
孔一棠笑眯眯地給應昭盛了一碗。
孔士華朝徐宛詩吼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瘋瘋癲癲!
徐宛詩伸手掐住了孔士華的下巴,呸了一聲,你算什麼玩意,說我?沒有我,你有今天嗎?
應昭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換完衣服的孔和光倒是目不斜視地經過飯桌,開啟後門,似乎是抽菸去了。
孔一棠悠哉悠哉地剝蝦,蝦肉蘸了蘸醋,夾到了應昭碗裡。
應昭低聲問:我們這樣看著?
孔一棠笑了笑,沒說話。
孔士華站起來,拉著徐宛詩的手,往樓上拖。
徐宛詩攀著樓梯扶手,就是不肯,還抓了一下孔士華的臉,惱羞成怒了?本來就是,沒有我,你就是個廢物。
樓梯拐角有個天窗,外面是滂沱大雨,晦暗的自然光和昏黃的壁燈交纏在一起,落在徐宛詩的發上,她伸手捋了捋,哼了一聲,本來以為你跟蔣韻有點什麼,原來是合起夥騙我。
她的笑聲有點像個年輕姑娘。
脆脆的。
卻讓人聽起來不是很舒服。
孔士華:你說夠了沒有!
這些舊事他沒有半點想提的,沒想到徐宛詩上星期開始就跟瘋了似的,每天都要跟他鬧一鬧。
沒有!蔣韻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瞞我瞞得挺深啊,兒子都給你生了,現在告訴我你跟蔣韻一點關係都沒……
應昭很驚訝,又看了一眼孔一棠。
她家棠總氣定神閒地剝蝦,蔥白的手指剝殼倒是很迅速,把剝好的都放在了醋碟裡,衝應昭眨了眨眼。
徐宛詩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以為她不知道。
其實孔士華和她媽的交易,沒想到全盤告訴她的會是孔和光。
前幾天電話裡說的,孔和光在她印象裡就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儘管他相貌、成績、外形都不錯,也很少說話,一通電話打過來,沒有交代前因後果,就是把孔士華的一份合同念給她聽了。
甲方是蔣韻,乙方是孔士華。
形式上的婚姻關係,蔣韻出數額不菲的錢來買這段關係,但對孔士華的婚外關係都不干涉。
合同內容是簡略複述的,孔和光念得口齒清楚。
孔一棠知道對方沒理由騙她。
畢竟這個弟弟從一開始就對她沒什麼敵意。
這點很奇怪。
證明他很早就知道了。
我小學六年級知道的,那年搬家,父親把一堆東西塞進了保險櫃裡,唯獨這份,燒掉了。
孔和光嘆了口氣,那天我在書房寫作業睡著了,中途父親出去接了個電話,我醒過來一會,合同就在一邊,我就翻了翻,打算問問,結果他回來就燒掉了。
孔一棠:合著你過目不忘呢。
孔和光:還沒到那個程度,但也記得差不多。
有些東西沒刻意去記,偏偏就記住了。
和她猜的也沒多少出入。
她媽也不是什麼好鳥,挖了個坑就等著徐宛詩跳。
想到這裡,孔一棠還是有點煩躁,這些心思彎彎繞繞,把命也玩了進去,卻偏偏不會算無遺策,她就是那個遺策,從瘸腿,從被瞞了這麼多年。
一個外人都比她看得透。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孔和光頓了頓,對不起。
孔一棠:算了。
她覺得這個人比他天真多了,以為他爸媽真能好一輩子。
如果沒這份合同,徐宛詩也不像是真的因為喜歡孔士華才和他一塊的。
她和